皇帝：“、、风、雨、晦、明，变化万端，不可胜数。同相异见，也不奇。更何况，自古观望天象与记述天象的，为了迎合帝王好恶与时势变幻，增删有之，篡改有之，隐匿有之。本也不足为奇。”

我微微一笑：“据，刘灵助是北魏末年幽州的一个术士，被尔朱荣所信。当时尔朱荣有意图，于是为自己铸金像，数次不成。刘灵助便说，‘天时人事必不可尔’[]，经司如与劝谏，尔朱荣终于还奉孝庄帝。后元颢洛，尔朱天穆渡河与尔朱荣会师，将攻河内。尔朱荣命刘灵助占卜，刘灵助便说‘未时必克’，后果应验。后又因预言洛必克，封爵取仕，了幽州刺史。孝庄帝崩后，刘灵助自谓方术无所不能，便起兵造反，号称为孝庄帝起义兵，讨伐尔朱荣。他驯养大鸟，称为祥瑞，刻像书符，诡厌祝，妄说图谶，言刘氏当王，从者以十万计。后被叱列延庆、侯所擒，斩于定州。”[115]

皇帝沉默许久。地上两各自延伸的人影，着金砖反映的灯光，如各怀心事的两个人，隔岸观望。光殿静如旷野，唯余殿外夜风呼啸。

我趁势：“微臣原本以为是假，可适才听陛下所言，看来刘灵助所言并非全虚。但不知司天监所奏为何？”

我侃侃而谈的声音在漆黑的椽梁间萦绕，定而清冷。自信继之以恭敬与谦逊，更有一别样的锋锐，如刀锋掠过，斫痕毋庸置疑。

皇帝蹙眉茫然：“原来刘灵助真的是一个术士，那他可有算到自己会死？”

皇帝：“然则你以为书中所言之王气是假？”

我沉：“大约是不想真名，又想取信朝廷，所以寻一个前人中份相仿的来代替自己。”

者临摹。微臣仔细比对过字帖，可谓分毫不差。依微臣浅见，此人定是有意隐藏字迹。”

我恭敬：“陛下圣明。只是微臣以为，即使书中所言为真，因上书之人有意隐藏来历，居心叵测，微臣也不得不留下细看。这本就是微臣为女录的职责。”

皇帝笑：“你的小心仔细朕是知的。依你说，这人为何要冒充刘灵助之名？”

皇帝：“何以见得？”

我恭敬：“自然是有。刘灵助每每言，‘三月末，我必定州，尔朱亦必灭’，自谓必胜。后被叱列延庆所擒，果在三月定州，斩首于市。而在明年的闰三月，灭尔朱兆于韩陵。刘灵助虽然灵验，但卜不吉却不肯相信，孤注一掷，终于死名裂。真可谓‘成也卜筮，败也卜筮’。”

我摇：“微臣以为，此人掩藏字迹，假托前人，妄说王气，用心可疑。”

皇帝沉：“莫非书假言真？”

皇帝：“唯有五月二十一那一日罢了。”

我微微一笑，一丝庆幸：“如此说来，其余四日果然是假。”

皇帝

皇帝：“那么署名呢？”

我仰首凝视，目光远、专注而坦然。直到此刻，我才看清他的脸，他的脸刚毅冷酷，透着因焦虑而生的兴奋与狐疑：“还有便是‘刘灵助’此名，分明是个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