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燕燕：“父亲要接母亲回家，恐怕要留在外祖家用膳，晚间才回。我等妹且乐一日。”话音刚落，人启来了。我和苏燕燕忙门迎接。启穿一件天青暗云纹窄袖锦袍，满面风地拉着我和苏燕燕的手：“怎敢劳动二位姑娘！”

我放下茶盏：“求之不得。”

我抿嘴笑：“那叫‘明主不恶切谏以博观，忠臣不避重

启笑：“我是个练武的人，自然比你们些。”

启拉起我的手：“我要看看你这个人是什么的，为什么光这样毒。你若是个男儿，在官场上必是无往不胜。”

我微笑：“看这梅未竟斧斫，便知苏大人好天然。整日莳草，新年也不拜客，见了中的女官，也不好攀谈，想必平日不与人接。这样的官，想不清贫也难。”启抚掌而笑，一面走上前来，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一回。

我伸二指：“两可见。一是今日苏姑娘所穿的衣裳仍是年前时的那一。新年不着新衣，说明她只有这一可以见客的衣裳。再者苏姑娘虽是诚心诚意接待，可是为主人，竟然不能陪着说话，要往后厨劳动，可见家中仆妇甚缺，苏姑娘自己也少与贵妇往来。”

启失笑：“君远庖厨，苏妹妹毕竟一片真心，不然也不会亲自下厨。”

苏燕燕笑：“启快请，再好，也经不得这样风。”于是三人说说笑笑了二门。苏燕燕在堂屋坐陪片刻，便更衣往厨房去了。

启：“何以见得？”

启将丫远远遣开，独自走在梅间。将梅枝自压下，轻轻一嗅，复又放开，整株梅树都颤抖起来。“早便闻得苏大人清贫，今日一见，倒也不虚。”

我见她穿得淡薄，手心却是，不由问：“连棉的也不穿，不怕冷么？”

启笑：“你看得倒仔细！我便没有仔细查看那门楼上的篆字。”

苏御史一怔，随即呵呵一笑：“一虚名，不足挂齿。”于是陪我饮了一盏茶，便起回避。

我又：“二是门楼上的篆字。听闻苏大人数月前才官复原职，想必重新篆刻了门楼上的字。‘时然后言’，自是用以提自己为言官，当言谨慎，不可因不合时宜再次丢官。这四个字书法虽好，但石料普通，手艺也不济。石上多斫痕不说，打磨得也不够顺。想必是石场的学徒所的，工价自然便宜。门楼乃是官邸的脸面，尚且如此潦草，想必这位苏大人真的是中羞涩。”

名不虚传。”

我垂眸一笑：“说一句家无余财，当是不虚。”

我不禁红了脸：“再这样，我可不敢再说了。不知有何见？”

我笑：“这是什么？”

启：“据说言官之间，也分党团。虽然是个清衙门，可是一支秃笔，动辄明主、忠臣，能活人，亦能杀人。虽然俸禄有限，但只要沾上朝争，也不至于过这样清苦的日。”

启喝了两茶，笑：“枯坐甚是无聊，我瞧那几缸梅开得很好，别难见，不若同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