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妹妹多心了，我并无此意。”

锦素：“自己都是痴人，又怎说我？”

我叹：“妹妹自幼读圣贤之书，岂不知仁为何？为何要让自己行此不仁之事？”

锦素微一苦笑：“难我不应该为母亲报仇么？”

锦素：“我早已知会过，但陛下私下询问时，还是据实以告，不肯顺应圣意。如此刚直，岂非痴人？”

锦素：“我五岁便随母亲服役。因为我们是罪属，母亲只能些最低贱最劳累的活。可她无论如何劳累，却从不忘记教我念书，督促我练字，为求在中好好活下去。母亲向来与人为善，又肯委屈自己。有一个姑姑嫉妒母亲有些学识，又肯心力教我念书，有一阵总是让母亲每日多一个时辰，连茶饭也是最后才给吃。我天天守在屋里，不敢去。可母亲总是迟归，我便常常饿肚。即便如此，母亲也从未在我面前抱怨过一句。后来那位姑姑去了，母亲的日才好过起来。”说着泪不止，“或许在众人中，我母亲只是一个哨探各消息的侫。可我知，她都是为了我！是我错信了人，是我害了母亲！可那废后也甚是可恶，人人都可赦过，为何独我母亲不行？！我母亲便是那个替罪羔羊么？！”说罢双目通红，神激愤，甚是骇人。

我奇：“这事我从未提过，妹妹是如何得知的？”

锦素笑：“圣上说与贵妃听的，我自然就知了。陛下说，自从废后倒了，素日仰仗她恩典的人中，也只有天天去看望她，可见是个有情义的诚实人。故此贵妃谏言，说废后倒了，恐人瞧低了二殿下和。殿下封王还早，可先升为女史。”

锦素冷笑：“是嫌我这不仁之人，污了的地么？”

我冷冷：“你这是向慎媛复仇么？！”

我忙掏帕为她拭泪，她却躲开我，独自向隅而泣。我歉然：“是我不好，不该以圣贤书上的迂腐论调劝妹妹。妹妹的痛，我能明白。”

我叹：“夫有云：危不，不居。[61]帝后妃嫔之间的糊涂账，妹妹何必参与？万一漏了破绽，妹妹岂不成了替罪羔羊？”

声唤起众人。一时莺声燕语，好不聒噪。我心情大好：“史易珠既已，还有什么可怀疑、可追究的？人究竟要往前看才是。”

我不解：“痴人？”

我毫不意外：“原来如此。”

我笑：“我亦有一事不明，正好请教妹妹。妹妹尚且年幼，为何周贵妃会差遣妹妹去文澜阁起居院抄阅内史？”

锦素叹：“我就知总有一天会问我。不瞒，我听见贵妃与桓仙姑姑说起此事，特意苦求贵妃让我去的。我说我会变幻各字，最适宜伪造文书。我求了许久，贵妃方才应允。”

锦素一怔：“所言甚是。”

锦素这才慢慢止住哭泣，良久方回：“锦素如今没了母亲

锦素：“素来悉万事，妹妹自愧不如。想来也还记得，我母亲是怎样惨死在掖狱的。妹妹实在心有不甘，方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