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竟生一丝动，连我自己都有些惊异。“心明亮，筹谋善计”这八个字，我是万万当不起了。我至今不敢将皇帝即将废后的猜想告知于她，分明是心有不明、不敢亮，兼之一筹莫展、束手无策。我叹：“娘娘谬赞，臣女愧不敢当。”

但见皇后鬓边的月季，俗艳突兀似红的痈。我双颊一：“臣女向来不擅长这些，请娘娘恕罪。”

我一心都在锦素上，里是如何迎接皇帝回朝，如何大赦天下，如何歌功颂德，如何歌舞饮宴，我一概不曾留意。直到月圆以后，锦素才慢慢好起来。

皇后笑：“你无罪。若总想着穿衣打扮，还怎么教导本的曜儿呢。”

皇后长叹一声，转过亲自扶起我：“本知你的忠心，也知你与于锦素好，因不想你为难，才不忍心宣你来对质。你心明亮，筹谋善计，有你在本边，本的日，比从前放心多了。”

惠仙听了，忙去偏殿外端了一盘月季和木芙蓉来，我随手选了一朵红月季，别在皇后的鬓边。皇后对镜端详片刻，不禁摇：“你的学问固然很好，可是妆扮的功夫还需要多学学。”

皇后笑：“你来为本。”

第二日，宜修果然没有被赶内。锦素因年幼无知，被严厉申斥了几句，依旧永和的女巡。然而杜衡却在掖属被狠狠打了五十杖，抛掖狱中等死。不过两日，胫上的伤溃烂至骨，终于毒攻心，惨死在冰冷的黑屋中。

冬以来，时日渐渐短了。晚膳提前了，人也睡得早些，我便弃了午歇的习惯。十一月初二这一日午后，趁曜睡觉的工夫，我正要往永和去看望锦素，却见锦素携若兰来了。我又惊又喜，连忙迎上去：“难得妹妹竟肯来走走了。”只见她披着一件洁白的

自从杜衡死后，锦素除了送显上学，便不大门。即使是清晨和午间短暂的会面，她亦不与众人谈。对于杜衡的死，我心中有愧。我一心想保住锦素的官位，却挑动了皇后对杜衡的杀心。在九月剩下的日里，我每天晚膳前都去永和看望锦素，锦素不是昏睡，便是闭门不见。比起如今的境，也许她更愿意和母亲一被逐内，也许她心里正地怨恨我。

来吧。你们果然很要好，你到底还是在为她求情。”

那一日去向太后请安，太后说起北燕国都盛京被围多日，两国都已力竭，如今已经议和，皇帝十月初便可回京。当时锦素得了皇后的赦命，满怀日后与母亲重聚的希望与众人一参拜太后，分享两国休战、皇帝回朝的喜讯。然而不过两日，便听闻母亲的死讯，顿时倒在地。又过了两日，史易珠的继母禀告，说自从史易珠，她祖母日夜思念，如今沉疴在，特请旨接史易珠回家看看，恐怕要到明才能回来。皇后自是无不应允。

右膝抬起一半，复又坠地。我坦然：“臣女不敢以私心害了娘娘的大计，更不敢以朋友之情坏了忠孝之义。臣女以为，如今最要的是二殿下立太的事情，凡事当以两为先，不应争一时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