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皇后一气，接着听见衣衫窸窣之声。皇后走下凤座，扶我起：“玉机都知了么？”

我忙：“臣女今日见到大殿下的母温氏，教导起殿下有理有据，竟一不用于大人费心。臣女怕再这样下去，天长日久，两位皇的脾相差越来越大，陛下总有一日会察觉的。虽说二殿下是嫡……”说着微微冷笑，“恕臣女放肆，毕竟还不是太。”

我恭谨：“臣女自幼服侍柔桑亭主，长公主殿下待臣女恩重如山。既然殿下一心为皇后筹谋，臣女也绝不会有二心。”

心中生一丝怜悯，这个女，还不知她一心恋慕的夫君就快要遗弃她。抑或她知，只是苦苦挣扎。我淡淡一笑，答：“熙平长公主已经告知臣女陆贵妃之事了。”

皇后一怔，声线微不平：“玉机何此言？”

在极度的不安与孤寂中，好容易盼来一个知情之人。皇后双目一红：“这……本知。”

良策？不，我只有“皇命”，并无“良策”。

皇后：“只要为

“臣女有一箭双雕之策，只怕娘娘舍不得。”

皇后叹：“不错。本从未待陆氏如此严苛。”

积年的焦虑似月下汹涌的汐，在暗夜骤然涌上，吞噬所有的希望。皇后面发白，微微一颤，忙扶起我：“玉机有何良策？”

我举眸凝视。皇后今年只有二十六岁，但多年的妒恨与焦虑，早已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她虽比陆贵妃小一岁，看上去却更年长。她面阔而有棱角，眉更是不够柔和，双颊虽然附着香的脂粉，却透失落与苦闷的灰。

我扶皇后重新坐下，用小银剪剪下烧焦的烛芯。烛光微明，皇后面上的动与期盼愈加清晰。我跪在皇后的膝下，恳切：“前些日王嬷嬷对陆贵妃不敬，今日又推倒了永和的于大人与母温氏。娘娘请细想，在这之中，若无皇后娘娘与二殿下，谁认得王嬷嬷是何许人？可怜二殿下还不知就里，便糊里糊涂地得罪了两位庶母。且小孩谁不是任尚气的，正因如此，才需严加教。砥砺其，锻炼其志，方能成大。王嬷嬷对二殿下从不约束，似乎是极疼二殿下，其实适得其反。臣女怕日久了，二殿下养成个乖戾顽劣的脾，将来还如何太，如何皇上？现今得罪庶母兄长事小，将来若失了臣民的心，又如何是好？臣女苟有所见，不敢不言。”

我垂：“臣女不敢。臣女自被熙平长公主举荐，便知，与其说臣女是来服侍二皇的，不如说臣女是来辅弼皇后娘娘的。”

皇后叹：“这一本如何不知。过去皇儿住在守坤，本何尝不知约束他。只是想着他小小的孩童，若得太厉害，似乎又不近人情，因此才由王嬷嬷着些，只想着大节不错便好了。且这位王嬷嬷是本族中表亲，本也最放心她。如今看来，竟是本纵容她了。”

我颔首：“玉机已知娘娘罚陆贵妃跪在自己门前，是长公主殿下的主意。”

【第十六节斩错谢吴】

幕低垂，委地无声。皇后：“起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