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三个并排竖立的柜，决定从左向右试试手气。

“我以为我三了，家里的重心会落在我上，但是他们更关心我刚生的弟弟。”

我可能不由自主地清了下嗓，才说：“其实我是离家走。”我用一个谎言揭穿另一个谎言。

沉默片刻，我关上了柜门。

“考录取结果下来了，我从家里跑来，到这里看海，也许只是想气。”

陈朔想给我指一下的动作被手机铃声打断了，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我觉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皱了眉，“我去接个电话，你应该能找到的。”

和那天我跟医生说的一样的安眠药。

第一个柜已经完全空了，果真如陈朔所说，他们一家人已经快搬完了。第二个柜也没能找到矿泉之类的喝的，我正准备关门，却看到了一个有些熟的罐。准确来说，应该是药瓶。

“除了一……”

也许我比自己认识中还要闲事。等我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拽着他的手腕把人带了来。

我说得很慢，斟酌着语句害怕破绽，“我……我爸妈总是吵架……”

“不过我相信，上了大学会好一些，以后都会好起来的。”谎话说到最后，我才有勇气看向陈朔，祈望我单薄又拙劣的语言能带来些许安。

“你吼什么吼啊？别吓着孩了！”

之前跟你说的即兴游，不带任何行李、不带份证件，你不可能不起疑心吧。

我推开门的时候，陈朔在面无表情地收拾着地面上的玻璃碎片。

我看清自己止不住颤抖的手，微微挣了下，对方就善解人意地松开了我。平复下心，我想到了一个不算聪明的方法，开：“你知我为什么来这里吗？”

“沈臻，”陈朔回过来笑着看我，牵着我的手伸到我面前，“你看起来比我害怕多了。”

小孩哭喊的声音格外尖利，似乎能穿破耳刺激神经。

“我有一个和你妹妹差不多大的弟弟，他是我二那年生的，总是闹总是哭，搞得我也睡不好。”

父母吵架对我来说是奢侈的经历。

“我讨厌这片海。”

·

陈朔开了，却只是淡淡的一句：“我和你像的。”

这之中，过于沉默的陈朔显得有些诡异。

他望向海的远方，浪裹挟着咸的海气迎面而来，海风起他的发，我看清他的眉，却没能读懂他的神，他说：

……

……我不知该如何安他。

海风在耳边呼啸，那些争吵的杂音终于被抛掷脑后。以至于停下来的时候，我还有些愣神。

太来的时候，我就会去海边散步，陈朔偶尔和我一起，不过他对这边的景没什么兴趣，总在纳闷我为什么能在外面待那么长时间。日落后，我们就回到那间小屋，他依旧会在半夜睡不着的时候起来吃安眠药。

只是走了几步路，陈朔突然反过来拉住我的手，带我往海边跑去。

我想，我最开始只是想把他从那间小屋里带来，让他可以不用听到那些尖锐的声音，哪怕他用自己那副毫不在意的样用力且生地表达自己已经“习惯了”，但那对他来说是始终是一烈又刻的慢伤害。

这样的日持续了几天，直到那天下午我撞见他的父母吵架。

一墙之隔的另一个房间里，传来男女间带着怒气和怨气的、对彼此的辱骂和抨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