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这个消息,可惜他昏迷着听不见。沈会慈知道这个孩子必定是宁筏洲的,心中不免惶恐,不敢靠近宁积鸿的病床。
“离那么远干什么?他听不见,也动不了你。”宁筏洲朝沈会慈勾勾手指,示意他过来自己这边。沈会慈踌躇着靠近宁筏洲,被他一把搂过腰,脸半埋在沈会慈肚子上,像是隔着肚皮就能嗅出孽种的纯正血统。
五天之后,宁积鸿终于才睁了眼,中风这事对老人来说不算稀奇。宁筏洲回公司了,宁家做医疗器械生意,歇一天,钱就让别人攥了去。沈会慈和保姆们在医院照顾宁积鸿,宁积鸿嘴歪眼斜流口水,沈会慈闻着他口鼻散发出来的臭味就想呕吐,躲得远远的。
沈会慈怀孕这事还是宁筏洲告诉宁积鸿的。晚上宁筏洲来医院看他,坐在床前给他擦手,一边擦一边说:“爸,会慈怀孕了。”
宁积鸿脑子里都是心率机的滴滴声,也分辨不出儿子的口气有什么不对,他的脑子有时还是好的,脸色一下紧张起来,张着嘴眼睛瞪着儿子,发出“啊……啊……”的声音。
“爸,你放心,我知道分寸,会好好照顾他的。”
宁积鸿慢慢地“啊……”一声。宁筏洲把毛巾丢在床头柜,把宁积鸿的手放回被子里。
“爸,我们爷俩相处了半辈子,你也知道你这几年花销很大,现在赚钱可没十几年前那么容易了,家里还有多少,我给你报个明数。”
“你是我亲爹,就算是活死人了,但只要有一天活,我就养你一天。要是再加一个沈会慈,倒也只是添一双筷子的事,可如今你给我搞出个弟弟,你让儿子我还要怎么样呢?
“爸爸,你这辈子,一颗心掰成万八瓣给别人用,就是没有一天心疼过我。”
宁积鸿脸色煞白,自知理亏,他也没想到沈会慈真能怀孕。这些年家业就是儿子在打理,自己就是个二世祖,存款是没有的,理直气壮地儿子养老子,没有就向儿子伸手。虽说他一天也没管过这个便宜儿子,但儿子也没有对他苛责过,如今自己落到这个地步,联想到半生繁华,最后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还在榻前伺候自己,不禁悲从中来,老泪纵横。
“爸,虽然医生话是那么说,但你一定要好好康复。会慈还那么年轻,你有个三长两短,让他怎么办?我看他面善,不会为难他的,你放心吧,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第二天沈会慈来了,宁积鸿直拉他的手,吚吚呜呜半天,沈会慈忍着恶心凑过去听,听完捂着脸哭着跑出去。宁筏洲接到消息赶来医院,父子俩在病房里吵得震天响,宁积鸿又耍起无赖,宁筏洲只好坐下来,重重叹了一口气:“好吧,爸,我答应你。”
律师拿着单子一样一样和宁积鸿对,他到底不想等自己死了再让他们分。对完了,律师把印泥给他盖手印。沈会慈在一旁流着泪把离婚协议书签了,律师陪沈会慈去公证清算过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