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柳风真的不想哭的，他也不难过，但就是控制不住，他太难受太难受了，难受得只能拼命淌泪，一面死死抓着他哥的手。

“李云，你弟跑虚脱了，你赶看看去。”

“不难受啊，不难受，扶着哥扶着哥，你现在不睡，哥晚上带你吃好吃的，啊。听见没！不许躺！白痴！”李云对他弟弟又哄又骂的，众人都看呆了，觉得李云不像班长他哥，像他妈。

“哥在呢，啊，别躺别躺，抓着我的肩，一会儿就好了，乖。”李云最怕他躺，老师也说了绝对不能躺，那对心脏来说是重创，使不得使不得。

男三千米那个项目果然有不少班弃权了，到最后上去比赛的就不到十个人。

柳风就看着李云他们画画。

李云撂笔就跑。

“有、有钱……”柳风小声说，

他把手一握，就觉把月亮握在手心里了。

“你说你跑那么快什么？拿第一就是个名次，也没钱啊，你把人跑坏了怎么办？那我妈不得杀了我？那你爸不得杀了我？”

“多少钱？我给你我给你我给你！”李云气不打一来，把他弟弟摁在桌上边拍脑袋边骂。大家都觉得心疼班长，但觉得还是更好笑，于是都在一旁憋笑。

李云拿刚买的小布丁雪糕敷在他弟弟额上降温，一边数落弟弟。

柳风跑完就觉前发黄，看什么都像隔着相机胶卷的那土黄滤镜，整个人难受得一直泪，想吐又吐不来，就像是窝在心火辣辣地烧起一簇火。终等着的他们班的同学赶上去扶人拉人，递递茶的。柳风，一直想要躺下去再也不起来，被一堆人拉着拽着他更觉得难受得要命，但又没力气推开，他在极度痛苦的时候觉自己的渴望很奇怪，不是想要被别人扶着搀着，而是想死死拽着一个人不放手，哪怕对方是稻草。

“啥？。”

其实他心里也悬着，以前没跑过这么长，不知能不能持下来，不过咬咬牙总还是能持下来的吧。他自我安。

“你跑不下去了别撑啊，荣誉那都是虚的，最要，跑不动了就适时放弃，别逞，真会死人的。”

但柳风不这么想，他觉得毕竟是班长，要是班长都缩的话老班脸上无光，他们班不人也会被别的班看不起，他有不得不的责任。

最后拉拉扯扯，连拖带拽，李云总算是能让他弟弟靠着他的肩带他绕场走一会儿，觉得恢复差不多了才回教室，大家都还忙着画展板，看见他俩这样回来都吓了一大。

比赛前一晚，李云在他弟弟的包里了几只糖。第二天他看柳风上场前还没喝，就着他喝了。柳风满嘴糖，甜腻得想要呕吐。

“哥……我难受……”柳风把整个儿杵他哥怀里，浑都在颤抖。

李云没去比赛场，他还被留在教室里跟几个同学一起完善他们班的展板。他正愁着不知边框是画星星好呢还是画月亮好呢，就有好几个男生冲来喊他：

刚李云画月亮的时候没洗手就急着跑到场找他弟，结果一来二去，柳风的手里也都被他哥糊上明黄的颜料了，他前那土黄的不适瞬间消解了许多。

“大少爷，别家暴你弟了，赶来画画。”大家都他说。

柳风跑是跑下来了，兴许还是个第一名，但是整个人都跑废了。三千米不是个小数字，跑了几圈就有人扛不住提前退比赛了，最后场上持的寥寥无几，观看比赛的观众们都把汗，在那儿疯狂摇旗呐喊，也不是不是自己班的了。

李云怕他弟啥事，回去之后他妈又冤枉他说他欺负弟弟（虽然大分时间是没有冤枉他的），于是再三叮嘱他弟：

大家听到班长先士卒，都纷纷起立给班长哗哗哗地鼓掌。

恍惚中他看见他哥李云跑他土黄的视野里，于是冷不防地推开其他人上去要拉他哥的手。

“，这疯。”李云虽然自己不想报，但他也不想柳风去报——谁报谁报，都不去就别比了呗，他想的就这么简单。

柳风说知了，李云看他那蓄势待发的样就知他弟肯定不知他在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