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毕业了,现在在自己的工作室。”
阮福生依然是那副半睁半闭的模样,看不神志是否清醒,顾随依稀看见
下有泪光闪动。
顾随说:“您放心。”
阮森忽然急促地起伏,像是在抑制激动的心情:“我就知
……我就知
小树再怎么委屈,都不会透
半分自己家人的事情……”
手指挣扎着,似乎在朝他的方向挪动。
顾随轻声说:“我从来没有不愿意跟他朋友,即便不知
这件事我也……不会有任何心结。”
顾随明白了。所谓的真相。
忽然,他看见雪白的床单上,阮福生的手动了一下。
“在那边上大学吗?”
看他又埋怨起来,顾随只好宽
他:“
考失利是很正常的时候,复读考上也是一样的。”
现在也在A市吗?我记得你是本地人对吧?”
但阮森却迷茫的表情:“
考失利?”
顾随模棱两可地“嗯”了一声。
“他们爷孙怕我再度想不开,带我到完全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其实我已经怂了,不敢有下次了。大城市的包容就在于,往破旧的地方钻去,鱼龙混杂,没人在意你是谁,打哪儿来。我反而找到了一份修车厂的工作,人家对我还好,老
生病后请假也好请。我知
,人家也有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儿
,夫妇俩是可怜我儿
……”阮森呜咽着。
“对,不过我现在比较多在S市。”
阮森说:“小树崩溃了。”
顾随低,见阮森把自己左手边的衣袖拉了起来,他此刻的震惊非言语能形容。
顾随见他情绪突变,站起来正想找杯让他冷静下来,猛然被阮森拉住衣角:“同学。”
顾随锐地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掩藏在衣袖里的,是一非常可怖的伤疤,无需猜测,他知
这样的伤疤是怎样造成的,又意味着什么。
顾随想象不来,“崩溃”这简单的两个字背后,隐藏着多大的悲伤与绝望。
阮森还在追问:“是小树跟你们这样说的吗?”
顾随呆呆地坐在椅上,脑
里翻江倒海,指甲把手心掐
痕也无知觉。他无比懊恼,昨天在公园的时候怎么能对阮述而说
那样过分的话。
顾随握住他的手:“您还记得我是谁,是吗?”
“怪我……”阮森的声音在发抖,“老把自己的棺材本都
给我,让我
正经生意,结果我却轻信了一个老熟人,被骗得血本无归……”他
愤似的打了自己一
掌,“我为什么就不能等一等,等到小树
考最后一天结束……我本来以为他去考试了,我就在厨房拿了菜刀,没想到隔
老吴突然从外地回来了……小树在
考场前接到了电话。”
“你是个有息的年轻人,老
以前有一次私下跟我说,说你是真正有
襟有气度的人,你能跟小树
朋友,是我们全家人的福分。嘿嘿,说实话,我就没见老
夸过谁呢。”阮森说着说着又咧开嘴笑了,“哎呀,你看我,难得有人来探望病人,我在这胡言
语又哭又闹的,等会儿小树回来要怪我没招呼好客人了。”他忽然想遵守正常的待客之
,拿起两个苹果说要去洗来吃,顾随拦不住,就由他去了,想必他也是要趁机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
“那时候你是不是一直有给他写邮件?”阮森问,得到顾随苍白的后,继续
,“他那时候没法
门,没法见人,每天躲在房间里捧着手机看你的邮件,过了大半年,也不知
他看了什么,怎么想的,才慢慢走
房门,重新准备
考。他真是本事,还是给他考上了本科,结果没
兴多久,老
就查
肝癌了,他这大学四年,又开始为生存和病痛奔波劳碌,老
这几年
了几次手术,反反复复的,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小树真的都是被我们拖累的……”
“哦,自己当老板,那好啊。”阮森也不太了解工作室是什么的,但听起来很厉害的样
,“对哦,你们
理来说去年就该毕业了。小树本来也该跟你们一样的,不会到现在都还在赶学校论文,工作也没着落。”
手指微微屈起,像是在。
顾随说不话来,只看见阮森老泪纵横地看着自己,近乎恳求:“小树当时没跟你们
别一声就断了联系,希望你知
真相,不要对他有心结……几年前你是不是有一阵不给他发邮件了?他整个人都魂不守舍的,差
又犯病了。现在看到你又愿意跟他当朋友,真好……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