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听到是去医院，也开得很快，拐过最后一个路，还在减速就打表计费，顾随付了钱谢。

一个面容苍老的男人坐在重症病房外面的长椅上，看见阮述而回来，混浊的泪就燃起希望，然后对着顾随噗通一声跪下了。

沉静的声调让阮述而平复了心，抓着他的手臂开始颠三倒四地叙述。他说得又快又，但顾随还是准确抓住了关键词，什么台风，宋舟周末回家帮忙送货，桥淹，托车翻了，宋舟掉河里，连夜送到A市的三甲医院……顾随搂着他往大路走去，一边问医院的名称一边伸手拦了辆租车。

阮述而息甫定，目送顾随消失在树丛后，自己也往右手边跑，但还是顾随更快一些，他赶到的时候，顾随已经从围墙后翻来了，一只脚跨在车棚。阮述而踮脚给他搭了把手。

最后宋叔叔和刘鹿各据长椅的一端，都不打算离开。顾随揽着阮述而走医院，外面清凉的空气肺中，两人都不由自主松了气。

顾随放开他，从兜里掏烤红薯他手里让他一。

“阮述而，”顾随让他坐在休息区的椅上，认真地看着他，“你首先是宋舟的朋友，所以站在他的立场考虑。但我首先是刘鹿的朋友，我必须告诉她。而且她是成年人了。你能理解吗？”

“发生什么事了？”能让说好不联系的阮述而这样莽撞地跑过来，一定是了什么大事。

阮述而应了一声，又像是没有心力再思考这么复杂的问题，拉着他的手把额抵在他的手背上，想要汲取温。顾随怕他还冷，帮他把风衣的拉链一直拉到下。

“我得告诉刘鹿。”顾随对他说。

阮述而下午刚从医院来，对这段路很熟，领着顾随直接坐电梯到了重症监护室，顾随意识到事态可能比他想象中更严重。阮述而跟他说，宋舟的妈妈在省外还没赶回来，年幼的弟弟妹妹被王新风暂时接到家里，自己则跟着宋舟的爸爸过来帮忙，老宋家里的孩在发烧，又带着三班腾不开手。

阮述而低着同意了，顾随看着他那两排微微垂下的漆黑睫：“另外……不她怎样的决定，任何人都不应该被责备。”

顾随让宋叔叔放心，这个年轻人过于冷静，这气场把宋叔叔也影响了，回到长椅上安静下来。顾随跟阮述而了走廊。

路跑去。

＊＊＊

顾随从棚下来，还没站稳就一把把阮述而揽怀里。

车上顾随让他把红薯吃了。阮述而看起来又饿又累，全然没有余力客，捧着红薯把整个都啃完了。

接下来三个小时的混，顾随后来都有回忆不起来了。宋爸爸的恩德，阮述而的沉默寡言，而刘鹿……他从来没见过那样的刘鹿。

顾随记得常用的几个手机号码。他给顾君剑去了个电话，没接，他转而打给王小令，王小令说顾君剑刚演完，正在洗澡，然后把手机递浴室里。顾随跟顾君剑简单说明了情况，顾君剑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说会上转账。五分钟后，顾随在缴费窗把银行卡递过去，扣除了今晚必须预的一笔费用。

“别担心这个。”顾随阻止他说下去。

被扶起来的过程中宋叔叔一直在说着什么，他的普通话方言味很重，语序比阮述而刚刚还混，顾随看了一窗内，宋舟浑满，发被剃光了，脑袋上厚厚的绷带渗血迹，不只是溺，求生过程中还磕到了河里的暗礁。顾随都有认不他来了。

“今晚谢谢你……等宋舟的妈妈明天到了，就会把钱转回你卡上。”

“别自己开车，打车来。”顾随叮嘱，“快到了就拨这个号码，我去大门接你。”

“手机借我用一下。”

阮述而一直跟着他，并且好像很畏寒似的贴在他边，每次顾随转的时候都差撞到。

顾随知，阮述而无法联系他，自然是看了邮件之后知他周六傍晚有来小西门的习惯。只是不知在那等了多久，伸手到的肤都是冰凉。大脑似乎也冻傻了，呆呆任着他抱。

阮述而有犹豫：“但是我们还不知他俩发展到哪一步，而且我觉得宋舟不会想告诉她的……”

顾随把上的风衣脱下来给阮述而穿上。

顾随就站在他旁边打电话。刘鹿的大学也已经开学了，周六也有训练，今天的内容刚刚结束。大学离医院的车程大概四十分钟，她表示上赶过来。

他走到一侧，燃一支香烟，髓知味地了两。阮述而看得有呆了，顾随从来没有直接在他面前燃过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