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顾随漫不经心地，“那就好。”

总算把人逗笑，顾随圆满完成任务，从树上原路返回了。阮述而看着他的背影，现在已经对爬树这项技能十分熟练了。也不知这人在窗前猫了多久，才等到自己回房间。

“他们都吃得很开心。”顾随说，“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顾随摇摇。

一顿饭吃得很安静。

顾随像是明知他会一直站在那看自己一样，潇洒地往后一挥手，轻巧地那边窗台。

等菜吃得差不多了，阮福生了嘴，燃一支烟了两：“吃了白豆腐，以后生活就像白纸一样新了，以前的事就别再想了。”

阮述而盯着理台里油腻腻的盘，良久，低声说了个“嗯”。

阮述而走过去，顾随正蹲在窗外的树上，像一只大型犬。

阮森看起来羞愧得都要把脸埋碗里：“知了。”等阮福生一支烟快完，他才说，“我明天就联系一下以前的朋友和领导，你们放心，我有一技之长，工作不难找的。”他是了二十多年的老会计，只是一朝走岔了，翻车了，但修一修车还能驶。

“我在呢。”顾随应。

但他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一旁盯着龙里的：“你明年考了吧？学习怎么样？”

阮述而说不话了。

“之前真的辛苦你了，以后……以后爸爸来……”阮森没说下去，有些哽咽。

正发着呆，窗玻璃似乎被敲了两下。

地叫了一声：“小树。”

阮述而以为他就要转走了，急急地叫了一声：“顾随。”

他拉开窗：“是火锅打不着火吗，还是调味料找不到？”

“找个正经活计，那些旁门左就别再沾了。”

阮森讪讪地搓着手，阮福生皱着眉斥：“还敢说，今天给你打多少个电话了？现在心野了，就不顾家了。”

阮福生，不置可否，把盛着黄酒的杯往前推了推，阮森恭恭敬敬地举起杯碰了一下。

阮述而还想问什么，被一手指轻轻抵在上，瞬时消了音。

把房间门关上的那一刻，他才背靠在墙上，缓缓舒一气。

阮述而才看见手机里的未接来电。他昨晚没怎么睡，在车上补眠来着，下了车又风风火火去菜市场，本没想起看手机。虽然这个“提前”也是很“推后”了。

阮福生没动，似乎在等待什么。

顾随曲起手指蹭了蹭他的下。仿佛被一只小兽示好一般，阮述而觉瞬间被治愈了。

阮福生难得了三菜一汤，猪酿豆腐、五香豆腐、姜铁板豆腐，上鱼豆腐汤，还开了瓶陈年酿的黄酒。狱餐版的满汉全席。阮述而小心翼翼把汤端来，一边说：“提前来怎么不说一声，我们也好去接你……”

阮述而低着看不清表情，走过来把钥匙王新风手里，说了句“你们先吃，不用等我”，就跟家人一起门了。

顾随乜他一，似乎在笑他连这小事都要担心。但转顾随就心起别的小事了：“那后天上学你还给我带早餐吗？”这学期开始之后，顾随的早餐就被承包了。

阮述而这次笑得好看了：“明天我就不陪你找空教室模拟题了，最近可能要多陪陪我爸。”

钥匙掉到地上。

“不用。”阮述而摇摇。

阮森把一勺汤送里，闻言了。

阮述而后知后觉地，才举起酒杯，跟两人都碰响。阮福生这才哼了一声，一饮而尽。

顾随看向那边，中年男人跟他之前在照片上看到的模样已经大不相同了。之前他说阮述而长得随母亲，这会儿见他爸爸跟他差别更大了，跟阮福生倒是相像，只是比起父，现在更像是有年龄差距的兄弟。

阮森持由他来把洗净的碗筷放消毒碗柜，阮述而甩了甩漉漉的手，兀自上了楼。

“还行吧。”阮述而想，倒是比吴冉记得牢。

后面王新风一抬，震惊地拉了拉宋舟的衣袖，嘴圆得可以吞：“我去……阿树他爸来了？”

“嗯。”

阮述而匆匆说了一句“不用”。

阮述而终于恢复了以往那个漂亮得会闪闪发光的笑容。

“我没事。”阮述而勉笑着说。

除了他俩知知底，顾随也知这意味着什么，而邝文杰和刘鹿虽然不明所以，对“来”这个说法还是疑惑了一下。

见他一时没说话，阮森笑着打圆场：“没事，难得去玩一趟嘛。那些都是你同学？不跟他们一起吃饭吗？”

阮述而等到大家都放下筷，阮福生拄着拐杖门消了，他收拾碗盘走厨房，刚挽起袖，阮森跟了来。

见阮述而回，他局促地笑：“小树，我来洗吧。”

“那我走了，”顾随朝他扬扬下，“有需要随时找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