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的衣服开始变，不由自主地发起抖，他把手拢在嘴边呵了呵气，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冷。不要的，先找到下山的路，然后去那座塔的地标，一定能找到酒店。顾随也知他会这样回的。阮述而定了定神，把仅剩的另一只靴也脱掉，光脚踩在泥地上倒也不是很硌。

文森特痛呼一声，血淋淋的手指又对着阮述而的脸来了一拳。阮述而还没来得及爬起来，立刻被文森特扑上来扼住咙。

他从小经常在山里玩，现在虽然不是熟悉的环境，树影憧憧中倒也不是很害怕。也不知走了多久，总算钻林，踏在了泥地上。

阮述而怔了怔，直到那辆车以极快的速度穿行了几个拐角，才确定这不是幻觉。

市区里没有星星，但这里居然依稀能看见几颗。他选了最明亮的那颗当指引，绕着盘山公路走的时候，每次都望着那颗星消失在右手边，然后期待着转过半个弯之后能再次看见它现。

但从包裹的衣领中解脱来，冷风脖，阮述而反而神智清明了些。在文森特冰冷的手指即将碰到他脖的那刻，张用力咬了下去。

这个念就像一盆冷，将他刚刚燃起的希望浇了个透心凉。

山有时分了岔路，阮述而只能凭直觉随便选。他一心一意下山，不去想寒冷、疼痛及其他摧毁意志的事。

刚刚他一直屏蔽与之有关的任何信息，不想自己在应该独自求生的时刻显得太懦弱。

这条路跟之前他们上山的路应该不是同一条。阮述而当时睡着了，也不清楚来时的景致，只能警惕地选择坡度下倾的方向，并准备万一还遇上那个瘟神，随时可以回林里。

但万一来的是文森特呢？

接着，他地抱随后下车的人的哀求：“你们不能这样把我扔在这里，我会冻死的！”

对方看都不看他一，一脸厌恶地把他甩开了。

只有走起来才不那么冷，他咬着牙往前摸索，捡起一片石块在途经的几棵树上留下标记，尽量让自己保持直线前，好在虽然偶尔有几只受惊的鸟和野松鼠冒来，但暂时没有可疑的大型猛兽的踪迹，这大概是阮述而人生中第一次谢人类对自然生态的破坏。

顾随。

准确地说，他是鼻青脸甚至还光着腚地，被一脚踢下来的。

那受到屈辱的神更是让文森特兴奋，他用力撕破了阮述而的衣领。

文森特下意识地放开手捂住自己的睛，趁他不备，阮述而不顾自己此时的姿势有多狼狈，手脚并用往树林爬去。

不知为什么他脑海里突然冒这个名字，觉得是顾随来找他了。

一气不上来，阮述而直觉得昏，但他现在虽然力占了下风，跟大块肖远扬打架的丰富经验还是救了他一命，手指抓起一把泥沙就糊向文森特的睛。

阮述而看看周围，伸手攀住旁边一棵树的枝，把自己拉了上去。裙摆似乎被树枝勾几裂痕，他已经顾不上了。

钻里面确实危险，所以一开始阮述而才选择在路旁对峙，但显然现在已经不了这么多了。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那么就一不二不休，专挑最幽最崎岖的路。他确定文森特不至于冒这个险追来太远，但还是也不回一气跑了快十几分钟，直到心如鼓实在撑不住了，才一跪在地上。

阮述而窘迫地缩在树上，疲倦地靠着树，一脸还没回过神来的茫然。然后他看见那人站在树下朝他张开双臂：“我来晚了，莴苣公主。”

“求你们了！至少把衣服和手机还给我！”文森特痛哭涕，“我知错了，求你们了！”

还在思考看清来人和拦车求救的步骤，那辆大的路虎已经从他旁边经过——然后停了下来。

安眠药的效果似乎还在作用，虽然已经不至于昏睡，但燥和犯恶也不是什么好现象，阮述而握拳用力锤了几下树，直到手开始疼了，觉大脑终于重新运转了。

后座车门开了。文森特来了。

对方只是不闻不问，大步一跨径直走了过来。

他就这样摇摇晃晃，攥着拳快把自己掐血痕来，咬着牙不知走了多久，猛然看见远层峦叠嶂之后，似乎有两束光一闪而过。

无论来人是谁，这是个获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