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没完没了了是吧？”顾随笑着回敬，伸手去拍阮述而的。两个人一手提着一大袋早餐竭力保持着平衡，另一只手艰难地朝对方上招呼，蠢不可及，幼稚不可及。

阮述而伸手又把帽薅了下来。

“……没完没了了是吧？”杀来一记刀。

“哦。”

哦，还柔。

顾随接过，忽然想起刚来时王新风说阮述而从来没有偏好的话。他问：“你喜吃什么？”

阮述而说：“海鲜也不错，你知我们市区那边有一片有名的海吗，那里的虾和甲很不错，虾有我半个拳那么大呢，记得小学的时候我爸妈带我去过一次，我在海里玩还差被浪冲走了，他俩莫名其妙在沙滩上吵起架来，完全没注意到。我扯远了，海鲜就是又贵又吃不饱，还没到睡觉的时间就饿了。”

“你在工作期间跟肖远扬起冲突是非常不理智的，甚至很可能会因此丢掉工作，你知吗？”

阮述而一边咀嚼着馒，一边慢条斯理地思考着：“堂里的金针菇，啊，还有土豆红烧也不错。”

“多呗，饱。”

“我就不去了。”走到霓门，阮述而将手里的早餐给顾随，指了指自己耷拉的，“太丢人，免得他们醒来问东问西。”

他摇摇：“我要卷。”

“为什么？”这两菜好像没什么共通。

而阮述而的情况更糟糕些，他刚上中的时候靠阮福生的退休金，爷俩还勉

阮述而把馒自己嘴里咬着，又从袋里摸一个卷来。

“你呢？”

宋舟家住在离县城几乎算是最远的一个小镇上，母亲外务工，父亲开了爿小卖，平日里在镇里上小学的弟弟会帮忙，但到了节假日的时候，宋舟就义无反顾得回家了，毕竟像是货之类的重活，弟弟年纪太小也胜任不来。

顾随一怔，不知又是哪了，伸手了阮述而那一发。

“完了完了。”顾随赶收回手，两个人又慢腾腾朝霓挪动。

“留余地好么，”顾随求饶，“别让我转学失败到时候也不敢回来。”

这个理由让顾随哑然失笑。

随。

过了半晌，忽然觉有人飞快拉起他的卫衣帽盖在他上，顾随转对上阮述而睛里狡黠的笑意，忍不住也笑了。

情绪发之后的阮述而似乎忽然放下了心防，整个人都柔和了不少，顾随忍不住又摸了摸他的。“还有，不我回不回来，暑假都可以过来，一起去南湾。”

“我啊，我喜……海鲜吧。”

“你生气了吗？”

“不我回不回来，要是你遇到什么事情，随时可以联系我。”

快乐不可及。

他是开玩笑的，但阮述而忽然停下脚步，认真地对他说：“你要是不能转学，一定要回来这里。”

“没有生气，我是在担心你。”

＊＊＊

“下次……如果你有机会夏天里再来的话，我们可以去那边看看。”

不到半天工夫，整栋宿舍楼几乎空了，家境比较好的如王新风、云夏，父母会带着去外地旅游或在大城市的亲戚家里度假，其他人可能待在家里，或者每天和住在附近的同学厮混，像宋舟、阮述而这样的，假期大分时间基本都用来为生计忙碌了。

看着阮述而离开的背影，顾随这才第一次觉到他鲜活得不再像个游离的鬼魂。

然后又上。

这标准似乎并不是喜好，而是温饱。顾随不愿意拆穿，转移话题：“我好像看地图的时候有注意到……”他眯着睛回忆，“是叫南湾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