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霓换夜班的那个人睡死了打电话都叫不醒，迟到了一个多小时……”阮述而皱着眉，掩手打了个呵欠。

“你帮我跟王新风解释一下，不是故意放他鸽的。”

阮述而犹豫了一下：“那，我回家了。”

都是低矮的一两层，正好能透过一扇扇窗看见万家灯火与炊烟，顾随怎么舍得错过，立刻从包里掏相机。趁着靠站的时候，他快速换了个镜，还没举起来，手肘被阮述而没站稳撞了一把，下意识一手护住相机一手扶住人：“你没事吧……？”

他把王新风、宋舟，甚至戚小小都归类为同学，朋友好像是了社会的人才会使用的词。

一个刚认识没多久，却觉和其他人都不一样的朋友。

不过，就他这样的，也许了社会也不到什么朋友吧。

看着阮述而这回直接走了，顾随才匆匆去堂赶在人家收工前吃了碗面，回到宿舍时篮球练习赛当然已经结束了。

“嘛？”阮述而不解。

“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欠别人恩情啊？”顾随摇，“你不欠我什么的，朋友之间相互帮忙不是正常的吗？”

不仅阮述而，就连周围的乘客也是，每个人都一脸戒备。

顾随用手指压了压他的帽檐，把那张疲惫的脸都遮住。

起风了。

“一言为定。”定好时间，顾随促，“快回去吧，你想直接回家，不就是要尽早跟你爷爷讲清楚不能再去旧街市的事吗？”

一听这名字，整个宿舍的人都愣住了。

这家伙，果然又在发挥半仙技能了。

“旧街市。”

阮述而“哦”了一声，还是没动脚步，半晌：“要不我们去堂吃吧，这个应该还没关门。”

“切，少了你们两个主力军，这结果显而易见好吗？”王新风没好气地接过他那袋板栗，几个舍友蜂拥而至瓜分了。

“你猜？”王新风说。

阮述而一摘下帽，一发就被得迷了睛。

整个宿舍臭汗烘烘的，他把大门打开，让走廊的风能穿堂而过。

顾随退后半步，看着他。

朋友。

一歪抵在窗框上，真的是站着也睡着了。

“你着吧，”顾随把背包换了个肩膀背，走到校门该分扬镳了，“明天上课再还我。”

顾随笑：“我早就给他发了微信了，你放心。”

“换我守着吧，”顾随伸手抓着车扶杆，把阮述而圈在一个安全的范围内，“歇会儿，你都快睁不开了。”

“啊？”顾随怔了一下，“啊，要不你帮我拍照吧。”他想起为了买镜，他不仅答应三班帮他们拍篮球照，云夏她们几个女生听说这件事后也来跟他约拍。

“没，”阮述而简短否认，“周日吧，周日我有空，我帮你……拍照。”

“比赛怎么样？”

“嗯。”顾随看着他转，走了两步又转回来。

阮述而没说话。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拽到了更角落一些的位置，顾随把相机往脖上一挂，自然而然地换到外侧。

顾随怕冷风到他的，到时候偏痛，尽量悄无声息地把那窗给关上了。

阮述而刚刚是看见那第三只手都伸过来了，不得已才假装摔倒以阻止，他正要站直，不料顾随刚刚扶他的手忽然用力，把他整个人带了过去。

顺手把他背包的拉链给拉上了。

“嗯，周末哪天不用打工？”顾随瞧了瞧帽檐下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对劲？“怎么了，不愿意吗？”

不对劲。

“你……”

“拍照？”阮述而不知怎地想起顾随那几张偷拍照，一时有些不自在。

“不，我去堂，你回家去。”顾随断然拒绝。

这个词对阮述而而言很陌生。

他发现阮述而本没看向这边，帽檐下正目光灼灼地偏过去。

“回去好好和你爷爷谈谈，我们可没办法每次都过去把他的货都买下来。”说是这么说，但想到他爷爷那脾气，顾随自己都觉得难度不小。

＊＊＊

阮述而不满地嘀咕了几句，很快就没声儿了。

可是他现在就拥有了一个朋友。

顾随看了一他的表情，笃定：“你那队输了。”

上一站……不对，估计几站之前小偷就上车了吧，他真的是大意了，太久没有坐公，都失去了警觉。而阮述而就那么不动声地，替两个人守了大半路程。

阮述而并不打算否认这个词。“那……我能帮你什么？”

“你跟阿树去哪了？”宋舟一边剥壳一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