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知了老师。”顾随带着笑意应，目送老匆匆顺拐走回办公室。

阮述而从几个袋里零零散散把纸币都摸来，加在一起估计有几十块钱：“你先拿着……不够，我之后一定还你。”

离旧街市还有一段路的时候阮述而就叫停了，顾随觉这里就像个城中村版的集市，小路弯弯绕绕错综复杂，路边的商铺密密麻麻，边上还有人挤在那里摆摊。很闹，来往的人说话音明显和河西这边的不同。

顾随一听就知他明白自己的计划，打开自己的钱夹把那些散钱一脑去：“那我去了。”

阮述而低声：“顾随。”

虽然河西中本没有穿校服的规定，但是对于没有给小孩买多几件衣服的人家来说校服确实是便宜又方便，阮述而更是两校服加两三私服几乎每天换着穿洗得都掉了。在旧街市，他穿着的河西中校服就有些扎了，不少人都有意无意多瞧了他几，顾随顿时有在敌军中穿行的危机，寻思着要不要找块板砖什么的防……

“哎，那不就是你爷爷么？”顾随指着左前方巷蹲着的阮福生，两个竹筐摆在前面，地面摊了张蛇袋，一袋一袋的炒栗就摆在上面。

“他往这边望了，不会看见我了吧？”阮述而不敢探去。

阮述而发现，他实在太不了解顾随了。

上了车，阮述而整个人都了无生机地坐在一旁，这时他再一次受到顾随是个何等善于察言观的人，从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也没有任何不自在的样。

阮述而只简短地“嗯”了一声，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对策。不，有一个……

以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音量说：“老师，您链没拉。”

他的尾音在发抖。

“……嗯。”

顾随一噎，正想着该编个什么理由，就听见阮述而说：“你到的第二天早上在医院撞见我们了吧，看来今天确实不是你第一次说谎。”

夹很窄，他俩面对面站着有挤，对方的气息都呼在颈侧，有。

刚冒这个念，就听见顾随问：“你带了多少现金？”

不是错觉，那只攥了他衬衫的手也在发抖。

顾随双手撑在后面懒散地坐着，路况颠簸的时候阮述而的背会碰到他的手臂，一一，若有若无。

“放心，”顾随扬了扬眉，歪一抹笑，“我是演技派。”

顾随比他差不多二十公分，两人观鼻鼻观心，一齐尴尬地往下望了望，老咳一声：“好、好了，没事就早回家知吗？”

他正在扮演一个外地游客，从前几个店铺开始就瞎逛，拎起人家的饰品挑挑选选，走到板栗摊上看了两，走过了又回，一会儿要求试吃一会儿又要砍价，将阮福生磨得不胜其烦，恨不得收了钱上收摊走人……最终细节完真实可信地把全板栗都买下来，还多要了个袋说是方便装壳。

“不至于，刚正好摊前有位客人挡住我们了。”顾随从背包里掏一鸭帽，抬手扣在阮述而。

这个好学生，似乎跟他以往认识的好学生都不太一样。

“好学生第一次说谎，滋味怎么样？”后有声音问，语气平淡得就是一个陈述句。

旧街市离学校远，骑车太费时间，而这里的公车就是薛定谔的猫，没有站，没有时间，招手即停，但也可能……本看不到影。他们过了河西桥走到大路上等公，看到三车也拦住，但几辆都拒载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位膀大腰圆的光大哥，阮述而加了钱，总算愿意去。

＊＊＊

顾随跟他想到一块去了。

阮述而一拽他袖，两人闪两民宅的侧墙夹中。

“谢谢你。”

“你……别让他发现有什么不对劲。”阮述而叮嘱。

“你对好学生有偏见，好学生并不都是死读书的榆木脑袋。”顾随刚想转，一只手抵在背上阻止了他。

“你怎么知那是我爷爷，你见过他？”

阮述而摇了摇，心想唯一阻止他成为演技派的，可能只有那张偶像派的脸了。

为什么就让顾随跟着来了呢……只是阮述而发觉自己内心确实多么希望，可以不用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都只能一个人去面对这些事情。

顾随决定略过不表，转移话题。他小心地探看了看那边的情况，“生意好像还行，你看都卖空三袋了，不把剩下的两袋卖完估计不愿意回去吧。”联想到那天在医院看到的场景，他爷爷显然不是那么容易沟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