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珍重。”

现在想想，宋衡对谁都冷冷的，唯独对着她会笑。

娘握住自己颤抖的手。她想说不是。若她真的不信，为何偏偏只接受他的帮助。

前生时，他常睡得比她早，如今夜里却

“你从来都是一位良善的女，否则也不会想到创立杏馆。我生气，是因为你宁可选择利用，也不相信我。”自嘲一笑，“不过像我这样的人，也不值得被你信任吧。”

“我叫南意，你就叫南山好不好？我听说南山的山上覆着万年的积雪，那是我最想去的地方。”

娘摸着宋衡刻的字，终是忍不住闭上了睛。泪珠啪得滴在字上，溅起极微末的。

夜微凉，风声耳。

“我得知消息赶回姑苏时，穆府已经被查封。那时我年少气盛，径直去和父亲理论，最后被关房间要求自省。来后，我跑去教坊找你。”宋衡喃喃，“可你已经不在了。”

她却只是低垂着：“妾叫.娘。”顿了顿，轻声，“南意早在十四年前就死了。死在姑苏的教坊里，那张红木步床上。”

琵琶背的下方，书了一行小字，字迹较琵琶的工而言，略显糙，应是新人所刻。

娘咬着嘴，抹了抹睛。

“你不必激怒我，我知贪污之人只有穆盛，你和你母亲都是无辜的。”

第31章祖母

几上的小琵琶在日光的照下，愈发圆可，光泽明亮。想是被人握在手中把玩了许久。

“南意，我求你好好说话。”

娘却知，他曾从南方走到北方，从天走到冬天。她一回，好像就能看见他，看见他清淡的眉目，看见他温和的轻笑。

娘抬，怔怔望着他。

“南山赠南意，平生无相离。”

就着月，宇文凉撑起胳膊，侧注视着木木，目光柔和。

作者有话要说：　　1、日常比心小天使~

可她不能。

娘侧咬牙，杏睁得很大。她想将泪圈在里面，就像十四年前一样。

窗外的风穿堂而，撩动着宋衡衣服的下摆。

娘觉得万有些模糊。

“南意。”他突然停下，背影有些萧索，“我还是喜这样叫你。娘是别人的，唯有南意，是南山一个人的。”

娘神略有松动，声音却依旧克制：“南山我去过了，山没有雪。”

宋衡浑一震。他将拳慢慢收了回来，然后转，背对着她朝门走了几步。

“我会对父亲永远愧疚，但我亦难以原谅他。如果当初他未阻我去见你，或许我便能带你走，哪怕只能茶淡饭，可于我已无憾。”

南山是宋衡的字。及冠时，父亲将替他取的字列在一张纸上，容他自选。每个字都是父亲的心意与厚望，他却偏偏只想要她的戏语。

“很喜。”

半晌，宋衡垂看着自己的影，低声：“你说得对，过去了便过去了。是我太过执念，不该抓着你不放。”他从袖中取了一把玉制的小琵琶，放在一旁的几上，轻声，“幼时我曾允诺过你，要送你一把好看的琵琶。不知这把你可喜？”

他再未转过，走过的距离不比任何时候漫长。

只是，世无南意，南山何独留。

邑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