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时清拖着一气只撑到了二月。

今天楚时清兴致格外涨，气神好，话也说的多，“最近小誉都不来找我，闷的慌。”

，搬到萧府的时候确实带了几个小酒坛。

他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趴在楚时清床边，把埋在被角里小声呜咽，萧霁尘知他肯定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得太大声。

萧霁尘最近似乎很忙，理完楚时清的后事，又把楚时清生前安排给他的任务完，送酒、喂鱼、照看草，想着又去酿了一壶酒。

大概还有一个月秦淮河畔的桃就开了，楚时清还没来得及去看。

靠窗的榻上小案上放着修剪好的桃枝，一盏茶刚刚沏好，盛着一缕光，萧霁尘找了本诗集靠坐在窗边。

他哥已经不在了，继续在萧府待下去也不是那么回事。

萧霁尘：“不是有我吗？”

陈誉的他清楚的很，每次来送汤药把碗搁下就走，都不愿意多和他说几句，不知以为他多厌恶楚时清，楚时清知，这小孩心里难受着，指不定自己一个人偷偷躲哪哭去。

楚时清愣了下，笑：“也对，总不可能一直让小誉喂鱼，宿府院里的桃可以让他去照看，宿骞江没你会养草草，他院里的桃树长得磕碜。”

楚时清。

“去哪？”他不解。

冰雪消，万复苏。

他了陈誉的发，模仿着楚时清的语气哄他，“小誉，别哭了，你哥哥睡着了，他怕吵。”

说好了三月去秦淮河畔看桃。

这个安似乎不用。

他睡得很香，眉舒展，只是手指很凉，萧霁尘坐他床边捂了好久都没捂。

萧霁尘坐在楚时清床边看着这人的睡颜，视线细细描摹着他的脸，他不知楚时清到底是睡着了还是怎么，搁以往他将人喊起来，然后推着他到院里去逛逛，这人总说待房里闷，今天他有些不忍心把这人喊起来。

又有什么办法呢，命该如此，就是这样，他知自己活不久，早就释然了，逍遥快活这么多年，也满足了，偏偏有个人就是固执，就是放不下。

陈誉看着萧霁尘面前缓缓：“回蒲塘，或者…找宿骞江。”

……

被人这么戏他也不恼，只是无奈地放下手里的书，嘴角带着笑看着前的人，说了句：“秦淮河的桃开了，我带你去看。”

陈誉心底一顿，张着嘴不知该说什么，过了会他哽咽：“给我哥说一声，我走了，让他不要伤心。”

萧霁尘给他盖上毯，推着椅回屋，“该回去了。”

萧霁尘拿的衣裳给他换上，顺便又把他的发，“我去叫陈誉过来陪你？”

萧霁尘，脸上遗憾的表情，“你若是走了，时清估摸着得伤心好一阵，你知的，他舍不得你。”

萧霁尘正在浇，陈誉突然对他说。

楚时清叹了气，要说还想完成什么心愿，那就是再去骂几嘴宿骞江，然后让他帮忙把陈誉看好。

陈誉哭得浑都在颤抖，最后终于绷不住了，撕心裂肺地哭了来：“哥！！！！”

他也不知为什么陈誉哭了，哭的时候愣是一声也不发，把所有泪都憋回去，实在憋不住了就吧嗒吧嗒一颗颗掉泪珠，轻声泣着。

萧霁尘像以往一样去山上折了桃枝回来修剪，将其到白瓷瓶里。

“不用，他帮忙打理府上事务忙着呢。”他继续：“累了，我眯会。”

“好。”

楚时清：“对了，得去教教小誉怎么喂鱼，我拿着米糕什么的瞎喂他可别学着这样喂，你那池里的鱼个个都气，跟你一样。”

………

萧霁尘看的难受，拍着他的后背安他，“哭吧没事的，你哥睡得熟，吵不醒，想哭就哭吧。”

他好像是故意让自己这么忙起来，但不知是为了什么，好像只要一直这样忙下去就会忘了某些事，亦或是当从未发生。

明顺五年，，秦淮河畔桃开了。

……

“我要走了。”

白瓷瓶里的桃遭了毒手，被人摘下一朵，作祟者将那朵桃别到萧霁尘上，带着一丝狡黠笑着说：“萧二少爷闲情逸致啊。”

“好。”

那天来了很多人，大多是醉间的姑娘小伙，还有宿骞江。陈誉躲在房里不来，估计又哭了，宿骞江去哄人。他当时记得很清楚，有个叫毓秀的姑娘哭了好久，人落泪人皆怜惜，还有萧家大门不知是谁放的一把扇，扇柄上刻着一个谢字。而他只是看着萧府白茫茫一片发着呆，思绪回到了他陪着楚时清在院玩雪的那天，那天也是这样白茫茫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