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黑蛟以自己为执念,被封印在龙的躯中独自撑过数百年,而今龙魂与蛟魂
合,他竟还能凭这一腔执念留存一息……
,院中石桌
,已有白衣的神君端坐多时。
方河闻言,正开
,
“那如今的龙君……上可还留有蛟魂,是否还有蛟的记忆?”
话的刹那,他无比惧怕听到答案,然而这个问题终究是他心中尖刺,只要一日不得答复便一日不得安宁。
苍蓝反应极快,欠施礼
,“既然神君今日有约,那我改日再行拜访。”
如今的龙君会如何——方河完全不在乎,他只想知是否还能有再见到黑蛟的一天。
“……”
“这或许算是一桩好事,如今的龙君少了金龙的暴戾,较之过往,更堪大任。”
往前只有黑蛟,往后也只有他,哪怕黑蛟真的消失了,也再不会有人比黑蛟更珍视他。
方河这才留意到石桌上布置了茶,只是不知壶中浸泡了何
,茶汤黑不见底,隐约有药材的清苦味。
茶的苦涩味一瞬浸
肺腑,方河忽然想起从前与黑蛟的初遇,满
鲜血的少年抓着失忆的他是多么庆幸又多么绝望。
良久,方河艰涩开。
那是无人可比拟的情与珍重,是他短暂拥有却不得不失去的珍宝。
总是记得一切的人在受折磨,从前是黑蛟,如今是他,命运果然公平。
苍蓝哑然失笑:“关于封印一事我已知晓,听说我在阵中献了一滴心血与一分神魂,从此我的
命也与天
有了牵扯,莫非这就是我接任龙君的代价?”
未料白黎是以关照为先,再次意识到自己是在向白黎打听另一位姻缘牵绊之人的下落,方河心间沉重,越发赧然。
方河登时屏息,生怕错过龙君的一言一语。
“——他不是金龙?那他是否还保留着黑蛟的意识?!”
“此乃龙君内务,不妨你亲问他。”
方河有些诧异,门畅通无阻,院中再无旁人,倒像是白黎早就料到他今日会来、特意屏退了外人一般。
新任的龙君与此刻的方河一般满心疑惑,却还是端坐在石桌两侧,等着白黎发话。
白黎:“既是如此,那龙君想必也记不清关于天
封印之事,实属有些遗憾。”
苍蓝瞥了方河一,
:“神君无所不知,我便直言了。说来惭愧,凡世幻境乃至更早的经历,便如一场长梦,梦中虚虚实实概不清晰,只记得梦醒了自己稀里糊涂化龙得
,至今还有些无所适从。”
“神君,原来你今日已约了客。”
“凡世幻境耗尽你往昔灵力,加之又合了天
残魂,你还需尽快重整修为以固神魂。我寻了些补益的药材,你离开时也一并带上。”
白黎果然知晓苍蓝的情况,方河一瞬急切,甚至忘了掩饰歉意。
“……谢过,神君。”
但下并非细究的时机,方河匆匆上前,落座于白黎对面,他甚至忘了寒暄,开门见山
:“北海龙君曾在凡世幻境沉睡,如今是已经苏醒了?”
白黎仍盯着他,将方河此刻的急迫焦虑尽数烙脑海,他的语调仍是不急不缓的,耐心解释:“原本,上任龙君选择的继任者是金龙‘苍蓝’,而在凡世幻境结束后,本也应当由金龙吞噬黑蛟、成为独一无二的北海龙君。”
言毕,白黎抬手一引,示意苍蓝落座。
何等的情才能铸就这样一番执念,方河彻底愣住,他想这世间不会再有第二人如此在意他。
白黎抬眸望他一,默不作声,先推了一盏茶过来。
院门推开,白发、蓝角、金瞳——昨日才见过的两人再度照面,方河与苍蓝俱是一怔。
话音未落,白黎径自起,面向院门,“龙君,请
。”
苍蓝不知白黎此举何为,正要抬步走向石桌,不经意却对上方河刻意避开的神——那少年仙君明明频频打量他,偏又不敢与他对视,实在蹊跷。
“龙君不必介意,正好今日你与方河仙君同在此地,也可商讨天封印收尾一事。”
“但那条龙上承载的因果变数实在太多,他同你结过血誓、神魂相
,而黑蛟的执念太
太重,以至于连金龙也无法尽数吞噬。”
白黎斟了一杯茶递给苍蓝:“龙君自凡世幻境醒来,可还记得幻境中的经历?”
……他果真不记得。
他有些尴尬地移开,低
饮茶回避
谈,白黎静静看了他好一会儿,方才悠然开
:“龙君已然归位,但即便他仍记得自己名为‘苍蓝’,却不再是你熟悉的那位龙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