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龙君的继承者，曾被他封去一半血脉，只是不知为何龙魂了让步，让这半蛟魂充当主导。

人群哗然，龙族避世罕见几成传说，然而前不久明幽城中与龙才大肆闹过一场，如今竟又来了檀泽城！

他想改变这既定的不公之命。

白黎自余光匆匆瞥了方河一，有些意外方河不如见到燕野与叶雪涯那般失态。他自知是方才结界松动了气息，而蛟想必在檀泽城等候方河已久，只刹那的气息波动，蛟已得知方河现于此。

——他和什么人在一起，是受制于人、还是被妥帖隐匿？

龙声响彻天际，方河在震耳聋之余，仿似听了无限的不甘与怒火。

吼——！

不知思虑多久，舟上二人静默无话，忽听船咯噔一响，波激扩散开去。

向来平稳的河此刻犹如沸腾，无数浪激涌翻，浪锋锐几近刀锋，袭上廊桥的架势几近要将桥冲毁！

同惊鸿峰那时一样，气息只现一瞬便被死死遮掩，仿佛方河被不可见的囚笼束缚，只有在看守松懈时才得窥一星半的线索。

若非前不久才窥过方河神魂，他几乎都要忘了这条有过一面之缘的蛟。

方河顿了一瞬，不着痕迹地掩去戒备，反握住白黎上岸去。

无人能应，唯听雷鸣声越发清晰，冷不防云间一霹雳炸开，雪白电光闪烁下，一游走于云层中的狰狞黑影一览无余。

几如墨的云里、几如白昼的雷霆间，苍蓝化黑蛟，四爪虬曲，目眦裂。

那条蛟对方河有多执着，他已在方河神魂中看得透彻，无论是于他的私心还是方河城救叶雪涯的目的，都不能让蛟见到方河。

惩罚的‘我’？”

桥下河俶然炸响，雪白浪升腾呼啸，其间一漆黑长影于夜，隐匿至极不可分辨。

“……”

黑蛟气息重，那人的名字在齿间磨砺多时，终究是顾忌方河被通缉的份，只能恨声长。

他尚有另一句话不曾——若方河执意要救叶雪涯，往后必将惹更大的风波，届时越发难以收场。到那时，天早晚会留意到，本该受刑的人被他救下，而他这位“神君”也在凡尘滞留多时。

他没有解释，方河也未问询，见到边众人视若无睹，便知白黎又施了隐术法。

廊桥两端的守卫闻此惊变，纷纷奔赴桥边，惊愕望向河中——

吼！

避世幻境永无归期，山陵终无迹、浮生梦一场。

“——什么东西？！”“是有作？！”

廊桥之上，结界安然无恙，甚至整座桥都未在风浪中动摇分毫。白黎悄然踏前半步，将方河庇护至后，拧眉打量云层中的黑影。

轰——！

白黎理了理兜帽，先一步踏上岸，再微微躬，朝方河伸手。

他有刹那的晃神，不明自己

白黎抬手落下隐息结界，带着方河径直走过。

－

方河半知半解，更加在意两人从前是何等渊源。白黎份地位极，又是如何留意到他这位“罪人”？

此时正是夜中，檀泽城关是一座长长廊桥，桥下河湍湍而过。三两守卫提灯立于桥，另有巡视队列正整装行。

而他已闹如此动静，唤之势、雷云之引、蛟之相，如此明显的迹象，为何方河还不肯现见他？！

白黎说要等天命转机，他却暗生了反骨，似乎在样貌改变后，旧日的思绪也渐萌芽。

“是蛟。”

他气息了一瞬，隐息结界有刹那松动，但在下一刻又恢复如常，白黎：“还是先等……”

－

——他就在这里。

天边隐有雷鸣轰动，其间夹杂不甚清晰的兽吼回响，驻桥守卫越发惊惧，彼此议论：“这是什么凶祟……为什么敢来袭击檀泽城？！”

“那是什么……是龙？！是曾在明幽城中现过的龙？！”

方河立在他侧，虽有惊诧却未太过惊惧，他凝视着那残影，中只有困惑。

哗啦——

方河这时才开：“是趁夜先去寻叶雪涯么？”

方河不知，这一句话，白黎心中便骤起波澜。

行至桥中，左右空旷无人，唯见桥桥尾两灯火，四下寂静唯闻声。

之后等待方河的仍是苦难往复的命运，白黎到底是不忍心，至少下，再让他看一看当年意气风发的不羁少年。

“蛟……妖，来袭击仙城？”

事关前尘都是雾里看，虚虚实实只能由旁人说而来。方河忽然有些痛恨这等境，所知所用都需依赖旁人，连命数也早已被天写定，他存活于这世上，或许连提线木偶也不如。

下这般攻势凶猛，也是为了方河现。

白黎眸光黯淡，沉沉盯着他：“就当是我的私心。我有些……怀念从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