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心城广揽八方来客，城门不设关卡，燕野与方河随人群城中，见此地人声鼎沸，燕野不觉拧眉。

即便阔别人间多时，他仍不喜熙熙攘攘。

“这并非是什么悲天悯人之心……”方河，“我只是觉得不应该这么。”

回了船舱。

燕野是在指方河阻拦他焚毁灵舟的事，可方河觉得这完全不可相提并论，无论如何他不能坐视燕野滥杀无辜。

燕野靠在榻上，阖着并不看他：“不必谢我，有件事解决前我要你必须活着，至于之后，任你再招惹多少麻烦也与我无关。”

燕野没在意他的失落，见灵舟靠岸，推门去。

方河双手握放在膝上，纠结许久，还是小声：“谢谢了……是你救了我。”

“屋舍简陋，还请仙长们凑合些时日。长青会十日后开幕，到时候另有专人来通知各位。”

舱室中唯余燕野与方河对坐。

叶雪涯无意寒暄，只冷淡，带着几个弟跟在后面，他一路步伐匆匆，却在通过城门时停住脚步，略带疑惑地回一望。

“故玄虚。”叶雪涯哂笑一声，到底放不下城门那异样觉，放了只灵力成的纸鹤飞了去。

胃不小，怪不得城中多了这么多鱼龙混杂之辈。

叶雪涯面不变，只是颔首，随白袍使者到会馆住下。

白袍使者未觉冒犯，笑眯眯答：“城主新继位不久，想广邀天下仙门赏个脸面，此次长青会盛况空前，希望仙长们能尽兴而归。”

白袍使者接过帖，招引叶雪涯等人经旁侧通城，笑：“久闻仙长盛名……”

虽是释然，仍觉怅然。

他问方河：“你说镜心城方便打听消息，最好不是信胡诌的。”

“你的好心换来了什么？‘邪外’可不是在说我。”

叶雪涯神淡淡，递雪河君给他的帖：“有劳使者了，在下叶雪涯，带领几个门中小辈见见世面。”

燕野总有将话说死的本事，方河面发白，慢慢：“无论如何……谢谢你救了我与船上的人。”

燕野脸不太好，但也没有旁的办法，带方河去寻了个落脚，慢慢再找打听的门路。

片刻后燕野又：“奉劝你收一收无安放的慈悲，毕竟你自己尚且自难保，何必多生事端。”

他步伐极快，无人敢拦他，方河低声朝中年人了谢，匆忙跟随燕野离开。

他们前脚离开镜心城渡，后脚便有队熟悉人御剑降落。

白袍使者躬退下，几位年轻弟彼此换视线，也朝叶雪涯作别，各自回房休息。

他始终不肯松说后悔，燕野嗤笑一声，径自调息去了。

方河见燕野开始调息，想到他同蛟打斗一场损耗也不小，他默默缩回榻上，取蛟珠，试着借它收灵力。

叶雪涯眸中带着罕见的疑惑，正放灵识搜索，那气息却像察觉到了危险一般，彻底消散不见了。

“仙长，怎么了？”

屋中恢复寂静，叶雪涯走到窗边，但见镜心城中心宝光转，一座殿似的建筑笼在层层结界中，看不真切。

镜心城城门忽然列两排白袍使者，为首一人笑容和煦，朝来客躬施礼：“惊鸿峰的客人，实在是久违了。”

“……无事，刚才说到哪了，这次你们城主邀请了多少人？”

奈何他的灵脉便如镂空竹篮，无论怎么汲取灵力也难以积蓄，至镜心城的后半段路程上他一直在打坐，可到达渡也未有成效。

方河正想那确实是胡诌，突兀回忆起中年人的话，忙：“我在灵舟上听说镜心城近日有盛会，各方魂修妖修都会来参加，也许能找到你想找的人。”

镜心城下，雾如波涛，霞光如轻纱，巍峨城墙直穿天穹，隐没于浩渺云烟中。

——仿佛有极轻极淡的熟悉气息一闪而逝。

他这话说得无情刻薄，方河却觉得“果然如此”，燕野怎么可能平白施与他救命之恩，分明是燕野另有所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