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句话听着像是讽刺，后半句话又像是并不介怀，黎完全无法揣测重华的态度，只能讷讷应是。

没了杯，殿下也没拿带的意思，黎便不敢再举着茶盘，老老实实放到地上，低声：”阿黎那时觉得唐萧和……和麒南很像，不他扰殿下安宁。“

“不，不，”黎连连摇，忽然前一亮，如抓住救命稻草，“殿下还欠阿黎一个要求，阿黎还存着一个要求对不对？”

”阿黎，“见他越说越不像话，重华不得不沉下脸打断，”你现在就很不听话。“

“阿黎求殿下，求殿下揍阿黎好不好？求殿下……”

他晃了晃手中的书，：”回来后孤便找了这本书，孤记得这书上有一句话，说‘有生之初，人各自私也，人各自利也’，当时孤不以为意，现在想想，这下界人杰确有不少智慧之言。“

黎一下愣住。

他冷冷看着面前这个百般作态、胡搅蛮缠的人，简直无法想象这竟然是自己教养长大的孩。

”是，是。“

”放开！“

”还有，还有——“

黎心里忽然升起莫大的警兆。他膝行两步抱住重华的，”还有，还有阿黎贪恋殿下，不愿殿下对阿黎失望……阿黎卑劣，阿黎不乖，殿下罚阿黎，罚得疼了阿黎就记得教训了。“说着他抓起带，举到重华前。

黎却已然无法分辨，只知连连。

重华只摇了摇，问他：”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阿黎糊涂，“黎急声，”阿黎知错了，求殿下教训。“

”这么想挨揍？“重华好笑地放下带，端起杯。

”不，不放，不放，”多少年的恐惧终于降临，最沉的梦魇化为现实，黎如怔一般，抓着重华不肯放手，“殿下，殿下……”

“这么想挨揍？”重华重复了一遍，语气说不的森然，丝毫不复先前温煦。

“也好，”重华倏尔一笑，捡起带。

重华忽然冷静下来。

”先说说吧，“重华将喝了茶，将茶杯放到飘窗上，”你怎么想的。“

”殿下别赶阿黎走！“

给孤倒杯。“

“阿黎知错，阿黎知错，”黎连忙跪直，仰看着重华。

重华站起，将带扔给了他。

本就是碰个运气，黎有些失望，倒也不至于无措：”求殿下教训。“

重华叹了气，下黎举着带的手，”孤昨晚得知此事后，便一直在想，是不是对你太过苛责了。“

重华好不容易平息的怒气又被他挑了起来，“孤命你放手。”

伴随着“咣”的一声响，偌大的书房，只剩下黎捧着带，愣愣跪在地上。

”还有，殿下打断阿黎的，阿黎就不会跑，让殿下碍了。“

”阿黎知错了，阿黎会长记的，阿黎会长记的……“

”噤声，“重华有些烦恼黎的纠缠，脆下令禁言。见这人慌不迭捂住嘴，他温声，”日后你留在天为孤掌总门下事务吧，不必随孤下界了。“

黎顾不得禁言令，复又抱了重华的，连声央求，”殿下揍阿黎，殿下打烂阿黎的，阿黎就不敢不听话了。”

那日重华辨认了黎对唐萧的杀意，却自顾自认为是黎受了陈默执念的影响，而黎没有反驳。

重华却已经大步走了去，用力甩上门。

黎没看过这本书，也不知殿下引用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他仍然为这话中的不详之意惊慌失措。

”阿黎知错了，知错了啊，殿下，殿下，“黎心慌意，只觉得抱住殿下的仍然没有安全，越往前一扑，箍住了重华的腰，”殿下揍阿黎，殿下再给阿黎一次机会，殿下——“

”那后来呢，“重华问，”唐萧自己走到了孤面前，这桩前事你不觉得需要禀报一下么？“

”是阿黎，“黎急忙，”是阿黎私心作祟，阿黎胆怯，不敢承认……阿黎知错了。“

简直是……败笔。

重华听到声响，伸手一探，没拿到茶杯，却先碰到一卷带。他疑惑侧，就看到黎将杯和带放在了一个茶盘上。

“自己打，”重华淡淡，“打到你知‘听话’两个字怎么写为止。”

寥寥数字，轻言缓语，听到黎耳中却不啻晴天霹雳。

”阿黎已经学会给孤拿主意了呀。“

“还有这张嘴敢欺瞒殿下，殿下也打烂它，让它吃足教训。“

“这是你承罚的姿势？”

重华不由笑了：”这么说，是孤的错？“

重华自然不会在门等着黎，不过门倒是也没关上。黎端着轻手轻脚地推门而，见殿下坐在窗边的躺椅上看书，便安静地走到躺椅边跪好。

”殿下不喜阿黎对唐萧有杀意，“黎讷讷，”殿下当日归罪陈默，阿黎，阿黎一时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