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陈爷教得好。”祁双声音很轻，微微垂着，天鹅一般优的脖颈上，一红痕清晰可见——可知重华虫上脑的时候力气有多大。

往日祁双在学校和别墅间来回都是司机接送，不过这次要送重华，黎自然亲自坐了驾驶座。

从浴室来，重华第一便看到已然清醒、蜷缩在床下的少年。

祁双小声应是，又对着重华了大大的笑脸：“谢谢先生。”

“大清早你在这儿什么？”重华皱了皱眉，冷淡。他固然可以随意教训黎，却见不得旁人对黎不尊重。

当晚是黎服侍重华歇下的，祁双自去了自己的房间休息。次日他早早就候在了主卧门，然而伺候重华晨起的活也不到他。黎当先一步了屋，洗漱更衣样样周全妥帖。祁双在边上看着，愣是连个递东西的空当都不去。

想到有一次被黎看到自己在厨房下面时的表情，重华不由莞尔，却不知这副神态落在祁双中，又是另一般滋味。

祁双猛地抬看他。

黎当即停手后退，唐萧反应不及、一拳落空，趔趄了两步方才站稳。

重华……重华竟不知该说什么。

重华没怎么想就了，祁双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在黎平静的视线下把话咽了回去。他乖乖和重华了别，正要转，猛地看到草丛中冲一人影。

还是重华看他可怜，笑问黎早饭了什么。

柔弱的少年面上忽然倔之，重华有些意外，却也没有求：“嗯，那随你。”

“陈爷说先生喜，为了教会儿，藤条都挥断了好几呢。”

“儿想继续学业，求先生……求先生准许。”

黎面不懂，看着祁双恢复了低眉顺的模样跟在重华后下车，恭声请示：“阿双来时间不短了，是否容他回去跟室友打个招呼。”

所幸这一路通畅，顺顺利利将车开到了教师公寓楼下。

黎几乎能脑补那幅画面。祁双必然是跪在殿下侧，仰着对着殿下笑；殿下听起来兴致颇，想来也是笑着的，说不定还伸手了少年的脑袋。

黎温顺应是，拽着祁双上车离开。

他摸了摸鼻，咳一声，避开唐萧委屈还带了控诉的视线，吩咐黎：“你们去吧。”

重华想了想，：“你的事，阿黎都与我说了。你还打算继续学业么？”

黎不由攥了方向盘，旋即又松开，将集中注意力在开车上。

“小心——”他惊呼刚，黎已经挡在了重华面前，和来人过了两招。

“陈默你混！”在人儿面前丢了人，唐萧气得直跺脚，神像刀似的直往黎上扎——这人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殿下的回复便带了些许兴味：“你还学了这个？”

车没开多远，他就听得后座就传来羞带臊的声音：“先生，儿给您敲吧？”

看了看已经一团的床，他还是在沙发上坐了。

黎当先下车，打开后座的车门，角的余光瞥见祁双几乎趴在了殿下膝，殿下拍了拍少年的背，让他起。

唐萧听着这语气心里就“咯噔”一下，也顾不得和黎置气，手忙脚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小声：“我……我等了你一晚上了……”说着，从兜里掏一朵皱的玫瑰。

一夜之间，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凝固的血仍然带着不怎么好闻的铁锈味，他的心却忽然雀跃起来。

“钱财不是问题。你若有意便留下，也省的阿黎总觉得我边没人伺候，一副天塌了的样。”

“那我倒要看看，你有阿黎几分功力了。”

无须召唤，祁双就默默跟了过来，在他一米外跪定。重华倒有些讶然，招手唤少年近前：“规矩学得不错。”

有了这么一个缓冲，重华也看清了来人：“住手！”

他一个人在浴室，他方才小心翼翼了。

“瘦粥和一些小菜，”听重华的意思，黎整理衬衫衣领的动作一顿，看了一腕表，“阿双去把粥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