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她

抹不去，当听说厉玄带人闯筱宛居后，他惊慌失措地赶到，却发现一切已太迟的心境；

抹不去，他厉长安的悔恨、意、思念、挫败……

此刻，他能听见外声嘶力竭的呼，心中也知，有人正在为生下他的孩儿而受尽折磨，但他的脑海之中，却只有一张挥之不去的面孔。

厉玄随手扔下脏了的剑，留下一句“烧了就好”，从容离去。

多日以来，厉长安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拾起上官明未能完成的编纂之事，不眠不休，奋笔疾书，甚至不曾去探望过临盆的妻。

“王爷……”

抹不去，他冲院里，除了一缕青烟以外，再无可凭吊的事实；

“呃——”上官明双圆瞪，疼痛与震惊夺去了他的一切神智。

这是上官明在终于可凭自己心意定夺前路后，最想要的事。这是他的遗愿，也是他毕生的才华与学识所在。

“呃——啊！痛……痛啊！”

上官明一声不发，只张着嘴，双手握在腹前的剑刃之上，却无力阻止任何事。

他的，被厉玄使剑刺穿了。

“本殿十三岁便通此剑法，你只会败在我们厉家人手上，不止是本殿，是败给我们所有人。”

“王妃！王妃，使劲！再来一次就好！”

厉玄毫不犹豫，不疾不徐地将剑从他腹中，对从上官明内涌而的鲜血，也不眨。

“我们才是大羽正统，天下至尊，无人可撼。”

上官明倒在自己的血泊之中，不曾合，独自断了气。

“看来皇爷爷确实十分疼你，定是把你当作了他的养，才会连厉家剑法也教导于你。你学了多少？十六，十七式？只可惜，只有厉家孙，才能学习到十八式的全剑法，而偏偏这第十八式便是关键所在，可破前面所有招式与变化之。”厉玄一脚踏到上官明的膛上，将他僵直的躯压踩到地上，手中仍握着剑柄，“你不上这第十八式，皇爷爷也不可能完全信任你。”

过了许久，厉长安听见熟悉声音，这才忽然意识到，外的忙声早已平息了。他抬看去，是捧着茶的绣冬。

明明在厉长安的心，什么也抹不去，但若是不为他的明儿留下什么，上官明曾存在过的痕迹，却迟早会被历史前仆后继的浪所抹去。

抹不去，在厉玄扑到他面前来，中说着“为了你好”“愿用一生安皇叔”“都是侄儿对你的情意”云云，他却只想将那人抱在怀中的渴望；

大羽集。是上官明的字迹。

“嗯啊——”

而如今，厉长安至少替上官明完成了一件事，一件确能名垂千古、芳唱诵之事。

殷红淌，漫延，冷却。

五个月后，在远离太平城的康王府内，声声凄厉嘶吼回，府中上下一团忙，寝殿中下人。无人去打扰角落的书房，哪怕这一府之主已在里闷了一个月，半步也不曾迈。

抹不去，听见厉玄说那句“已经死了”，他不顾一切，将拳狠狠砸到对方脸上时的受；

厉长安在书房之中，已有多日未离开桌前。宽敞木案之上，放着杂无章的书卷纸张，全是上官明搜罗整理的天下佳作，绝句诗篇，旧曲新词，有走观的状元文豪，亦有名不见经传的璞玉才。摆在厉长安手边的，是已逐渐成册的厚厚一本，上可见一行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