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如此专心，厉长安心生好奇，放缓脚步，屏息凝气，小心翼翼地走到了他后，顺着他的目光也朝前看去。原来是筱宛居的那只白猫，不知何时又下了一窝狸猫崽，此时正在角落里肚朝外地躺着，任三四只小猫儿躺在她上，卯足了劲儿地着。

上官明却握住他的手臂，将他轻柔拉到跟前，急切：“若是你或康王爷，需要明儿一臂之力，明儿万死不辞！”

“如今，以护国军和我们二人的势力，已有足够力量扳倒你，更何况，我们兄弟三人都是大羽厉家嫡，本就无尊卑之分，有能者居之才是正。”厉长安从怀中掏一张已拟好的诏书来，“我手上已有所有厉氏宗亲、大小军队将领、朝中重臣的印证，天下已归心，你已经输了。”

上官明眨了眨，一滴泪没厉长安的指之中。他只是摇了摇，牵住厉长安的手，“明儿醒来后未有见到长安哥哥，便知必定是有要的大事，不然，你不会走的。”

知他大概是全天下间最多谋善断之人，厉长安知一切不可能瞒过上官明，便一边扶他缓缓坐下，一边低声：“我们已有了全盘计划，明儿毋需替我们担忧，只宽心等待便是。”

“若大哥在发现苏秀秀加害明儿的那一刻，便下定决心依法置，或是主动向我们求助，”厉长安的话语中却未有多少亲情味，“事情也不至于到这一步。”

“呵……”厉久和颓然坐着，扬起脑袋，闭上双，“动手吧。”

“多年以前，先皇曾教育朕，为长兄，要对自己的同胞有包容之心，”厉久和看着两个弟弟，淡然说着，“既然已得天下，就无谓对手足赶尽杀绝。”

上官明这才认他的声音来，立即起，在转看见他面容的那一刻，神情大喜，霎时却又由喜转悲。在中蒙上泪意时，他扑了厉长安怀中，与他相拥，“……长安哥哥！”

“苏家已经满门抄斩，苏秀秀也已伏法，你难不成还因为明儿丧一事，怪罪于朕吗？”厉久和戚声问。

当晚，厉长安携诸位皇室宗亲的印证，夜会厉延乐。三日后的一个夜，两人令护国军兵将飞霜殿团团围住，不动声，未惊扰中他，而皇帝的护驾亲兵也早已被他们暗中制服。

若他能更果断些，在那日便杀了苏秀秀，厉长安或许当真不会动别样心思，可他却仍寄希望于平衡之，以至让厉延乐和厉长安钻了空。而当大军将皇占领之后，厉长安却不再有当朝宰相为自己撑腰，满朝文武早已倒戈，君威不复。

“不错，确实是有大事。”厉长安将他的手引到边，轻吻一下，随后对他微凉的温皱起眉来，当即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了上官明上，又搂自己臂弯之中，抱着他一同往回走，“但明儿的当务之急，是养好，好好歇息。可不能一直这么消瘦下去，我会心疼的。”

“别说这话。”厉长安轻声止住他话，“明儿为我过的已经够多了，厉长安并非苟且偷安之人，下良机千载难逢，为了明儿，这一次，我必会而。明儿为我筹划多年，殚竭虑，现在该由我来好好保护你了。”

厉延乐和厉长安一前一后地走，二人脚步在殿堂之内踏起回声，飘来去，甚是无情。他们在离厉久和一步之遥停下，正迎上兄长惆怅目光。

他在厅堂之中，不顾下砖石冰凉，席地而坐，上金冠已被他除下，随手搁在旁。

飞霜殿中，除厉久和自己之外，空无一人。

落。

厉长安又稍微探，看向上官明，只见他痴痴地看着狸猫母，面上心驰神往的表情，不知心中在渴望着些什么，是孩？还是母亲？厉长安心一痛，不禁柔声唤他：“明儿，是我。”

“既然苏家没了，相位悬空，旁落的权势人脉，若不能尽快为皇权所揽，便会被朝中各个势力蚕分尸。”厉延乐从容接着，“既然苏家是被我护国军扯下来的，战功奖赏，我们又怎会有不纳中的理？你一直想借我之力与苏家抗衡，却忘了，不是我还是皇后，都不会永远甘于只你的棋罢了，是你算计晚了一步。”

上官明神情微怔，随后柔和下来，依偎在他怀中，不再多说什么。

在这见证过不知多少朝代更迭、君王不得善终的飞霜殿中，他一人的苦涩与无奈，却是全然的无足挂齿。厉久和并非愚蠢之人，这几个月以来，他对这两个不安分的弟弟已有提防，但边却再无人可用。

厉久和冷笑一声，然后是第二声苦笑，一声接着一声。

厉长安将他牢牢抱在怀中，低下来，不住亲吻他发梢前额，“好明儿，我回来了。叫你独自等了我这么久，是我不好。”说罢，他又将上官明的面庞捧在掌心之中，细细凝视着，“让我好好看看，怎么面还是如此差？是不是没有好好用膳、好好服药？”

听见这话，上官明心中自然动，不由得微笑，但很快又认真地看向他，“先前听闻长安去探望康王爷了，不知他现下如何？事情可是……如明儿所猜想的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