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婢女脚步声传来。两人停下谈，略带防备地看向来人，竟是从筱宛居来的绣冬，手上捧着一致托盘，盘上置了两个件。

苏秀秀面笑容，答：“多谢你家公了，这几年来，一直挂念着我们朝殿，时时送东西过来，样样合我们心意，还次次都是有来无回，说来也是有些惭愧呢。”

“参见殿下、皇妃。”绣冬笑脸盈盈，屈膝行礼，“婢奉上官公之命，带了些筱宛居中自培草所制的香来，有提神醒脑之效，献给殿下和皇妃，以表心意。”

“就算让他迷惑父皇，那又如何？玄儿是孙，又不是皇。”厉久和不以为然，“哪怕借玄儿来讨父皇心，就二弟那病秧，父皇不可能放心把位置给他。”

上官明背对来人，面上泛着酒后微红，听了这话，嘴角竟扬起胜券在握的笑容来，“久和殿下。”他款

厉久和对这些俏玩意儿向来兴致缺缺，此时坐在妻边，只随意扫了那东西一，却忽觉熟，忙将它拾于掌中，细细查看起来。

小暑时节，太平城内炎不堪，人人昼伏夜，只有当满天星辰之时，才敢来游园赏月，纳凉散步。

“贤儿是我们的儿，怎能受这委屈？”苏秀秀坐到他边去，握住了他的手臂，“他到底年纪尚小，还不到太学府的时候，不过个十年八载，陛下也看不来贤儿的才。延乐家的那小倒是气焰盛，年纪轻轻，机心甚重，难保陛下不会受他迷惑。为了贤儿以后的日，我们不得不防呀！”

平静来之不易，正如昙一现，转瞬即逝。不算常见却令上官明倍熟悉的脚步声近，轻佻话语声耳：“小相爷好有闲情逸致，不知这韦陀一枯，是否提醒了小相爷自己的境遇，更有几分景伤情呢？”

“味如此清淡，带着当真有用吗？”苏秀秀将那香举到鼻前，使劲嗅了嗅，察觉不什么过人之来，便将香又随手搁下。

“正正因为他是个病秧，却有个博得陛下喜的孙。”苏秀秀压低声音，谨慎，“若陛下传位给延乐，料他没几年便一命呜呼了，接位的不就正是陛下真正看重的孙了吗？更何况，延乐并非无能之辈，尤其是这一回，他的上书措辞严厉，文严谨，句句引经据典，摆明了是要与我们一争下。你千万不可对他掉以轻心——”

今年，上官明却独留居中，手持酒壶，只披单衣，不施粉黛，终于可以静静地、自己赏一回了。

“这是……”厉久和凝视着香上的刺绣图案，心中有了猜测，“茉莉？”

人家心里想着，正好可以瞧瞧，底下那群家伙个个都是如何趋炎附势的，心里正偷着乐呢。”

此话意有所指，绣冬听了来，却未多言，将东西放下就告退了。筱宛居中的婢女个个通针黹，而上官明本人又极有雅兴，喜好搜罗些近乎失传的香方药方，制好了便往各殿送去。正如苏秀秀所言，朝殿这几年也收过不少他的东西，最贵重的一份“礼”，大概便是贤儿了。每回筱宛居送东西来，苏秀秀总是大方笑纳，还吩咐下去，不必回礼，意在提醒上官明，所有上官明双手奉上的东西，全都是她应得的。

筱宛居中，荷已开了一池，居中还有一盆稀世珍奇的月下人，此时正值期。往年，上官明会在院中摆上小宴，供厉书铎观赏月，同席的通常会有三两近臣。在朝中略懂风雅的文官之间，筱宛居的赏昙夜宴传已久，人人皆只有受陛下青睐的臣才有殊荣受邀，能去一回，便是得圣上赏识的最好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