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他咬着牙歉，双手握在膝盖上，模样真诚而恳切。

他没有说后半句话，因为赵小宾明显不喜他表现对宋原的过度在意。尽说好了，等上了大学就不再约束他，但是赵小宾从未掩饰过对

这是他和赵小宾双方折衷后得的结论，看起来似乎是皆大喜。

车来得很快，宋原到家之后也才八刚过十分。送走王哥之后，他两三步上了楼，给宋建国回电话，

赵小宾不看此景倒也罢了，一看见他们拉拉扯扯的场面，不禁柳眉倒竖，刚要骂他，却见宋原下死力挣开了手上的桎梏，说你别，说完他抬手抹了一把脸，垂下的手指顿时带一连串的迹。

周立君形微闪，他闭上睛，：“我记得。”他转向宋原，目光逐渐柔下来，冰化，百燕回巢，他说：“宋原，你别在意她说的话。别担心，你爸爸好好的，他加了我们家一条运输线，跑完货就回来了。”对着宋原看过来的略带迷茫的神，和那双里残留的意，他有些语，话锋一转说起了另一件事：“你不喜我了，我心里很难过的。以后在学校你别躲我，我不纠缠你了。钱的事情你也放心，我妈和镇上政府合办了一个教育基金，你成绩那么好，肯定一申请就能通过。等明年上了大学，你要是没那么讨厌我，我再去找你，好吗？”

赵小宾杏圆睁。她跟周立君长得不太像，周立君总有一疏懒的漫不经心，而她却绷地像一张弓。她轻叱：“路上这么多雪，有车不坐你要步行？”

周立君没说话。天板的吊灯因为亮到刺，刚刚被他关了，这时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昏黄的光线照在他的脸上，泛起一阵温的光的涟漪。

“你伤害他。”

接下来，从对面传来的话语就像一又一响雷，落在他的上，在他的脑海中炸无数天崩地裂的碎片。

再开时声音艰涩。

赵小宾以完全不落下风的冷回：“他也不无辜。”然后，她提醒：“你可别忘了自己说过什么话。”

“你问我见没见过你爸爸？你爸爸就是这样教你的吗？才十几岁，还没社会，就想着走捷径，你也不想想，有这么简单的事吗？靠卖来换钱……我连说这样的话都觉得脏。你生下来是一个男的，难以后只要一遇到事情，就上赶着脱衣服？你羞愧不羞愧！你爸爸有你这样一个儿，也不知是命好还是命坏。”

……你伤害他让我心如刀割。

宋原乍然接收这么多信息，心里那茫然更胜了，老实说这段话给他带来的冲击远远没有赵小宾一开始拼盖脸扔下的那段责骂来得烈。什么运输线、不纠缠自己了、教育基金……一团麻。只有时间的迫从始至终依然悬停在他的，一看墙上挂着的钟，发现居然已经七五十了！宋原对着赵小宾鞠了一个躬，说那我先走了，而后急匆匆地跑去门穿鞋。

宋原惶恐地说：“不用不用，我走回去就行了，没有那么远。”

赵小宾又沏了一杯茶，自顾自地啜饮着，她说：“还要往后再看。”

而这边厢，他离开之后的周家，周立君伏在沙发上，像一块布一样睡倒，他说：“妈，你满意了吧？我这样叫不叫回到正路？”

君的妈妈一定也怀抱着同等重量的悲愤。同恋，情易，自己还动手打过周立君……数不清的罪责，作为妈妈，一定会觉得前的这个人不可原谅，是普天之下最坏的人吧。

赵小宾的背已经没有那么直了，她有些疲累地松缓下了肩膀，对着宋原说：“我让小王来接你。”

一直安静着的周立君这时倏然站起来，厉声：“别说了！”

面对着那张既像教导主任又像妈妈的神态，宋原到自己的后背起了一阵轻微的战栗，他很想对那张脸恳求：“请你别对我生气。”

他走过去拉起低着的宋原，一边地把他往外扯，一边说：“你回去。”

周立君在心中浩叹一声，他转面向赵小宾，目光冰冷，一字一句地说：“你明明知，都是我的主意。”

最终他屈服了，说：“好，我坐车回家。”

俄顷，他对着台外面那些辉映于杉枝条的残雪中星星闪烁着的霓虹灯，轻轻地说：“我从来没见过……”暂停的刹那，脑海中再次浮现的那个场景使他猝然失语。宋原脸上、手上，迹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