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因兴奋而微微颤抖的右手距离宋原的脸仅分厘之间。宋原一偏，他落了个空。

宋原对此一概不睬。

在很长一段时间的、窒息般的平静中，宋秉志再一次伸手，抚上宋原的脸颊。这一次他达成了心愿。

“有多特殊？”宋原问，一边说，一边抬起睛看他。

宋秉志嘶嘶哈哈中“咦？”了一声，迭声问：“真的？这么快？你哪来的钱？”

宋原猛地抓过那只贴着他脸不放的手，使了极大的力气将之甩开。那手像一只断骨的残肢，发喀拉一声脆响。甩到一半时，这只断了的手，不可避免地重重砸向离的十分近的下，砸的那下的主人在大叫之中咬到了，声音糊地呜咽了一下。

……宋原忍了又忍，忍了又忍！血里的血几度翻腾，又几度被行压平。他不懂，真的不懂，前这人到底是人，还是非人？——亲戚，去他妈的亲戚！

他安静地说着，声音轻的几不可闻。

直到宋秉志骂骂咧咧地走了，宋原才发现自己右手还在成拳绷着，手背手心，针里的血淋漓地了满手。他对着那红，怔怔地看了许久。

宋秉志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微微愣神。他缓缓伸手，像鉴宝一样，想要抚上那张无暇的白玉雕就的侧脸。“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有一次，你爸爸长途，把你放在我们家，我们爷俩玩的可开心了。你那时候太小了，该不记得了。但我的这只手还记得……”

宋秉志回过神，放下了手，带着遗憾和怀念的气怅然说：“那时候你乖多了。”

宋原手上的针早就掉了，他不言不语，等待听到响声的护士来。

宋秉志激动极了，为他这难得的反应。这几年，有意无意地，他撩着宋原好多回了，然而总是没什么效果。此时此刻，看着宋原，抚摸着宋原，他的心得让人想要伸着手探咙里抓一抓，挠一挠，亲一亲，去止止。但他够不着去抓，去挠，去亲，那便愈发烈，使他浑都焦躁得要火。他着气对宋原说：“你说想要什么？说啊！二叔都给你。”他的手力气更大了，桎梏着宋原的半边脸。

但是过了很久都没有人来。这家破医院，连个值班护士都没有吗？也没有看闹的人来东张西望。——这破医院。

——痛啊！真是痛的不得了啊。手肯定断了。

去理伤之前，他恶狠狠地看着宋原说：“你给我等着！我这手要是有个万一，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说完一句话，又觉得疼的不行。——今天真是，他大爷的，倒霉到家了！

宋秉志愣了一下，似乎被这个问题问倒了。房间里安静下来。

宋原麻木地受着自己脸上那只手——一只属于医生的手，听着对方缠缠绵绵恶心人的话，血好像彻底凉透了。狗的亲戚，他又在想。

白玉一样的脸是凉的，似乎并没有什么温度，然而那真实的从他的手心一直往上，沿着臂膊，漏电一样，直达心脏。宋秉志觉自己是一只偷到了腥的猫，心被挑动着，乎乎的。

“我想要……你去死！”后半句话带着山雨来、怒不可遏的爆裂。

他开言：“晨晨跟你不一样。你是特殊的。”

突然，他转过，问：“你对晨晨也这样吗？”

宋原神情半敛，目光放在自己的鼻尖上，仿佛一尊玉的雕像。听了这话，既无言语，也无表情。

宋秉志忍不住凑近了去听他要说什么，下离得近极了。

，从小到大，一堆人里面第一个看见的，保准是他。”

宋原好像没听到他的威胁，只说：“借你的钱，已经还了。”

与他的反应形成明显对比，宋原平静的目光往下，斜睨他那只手。

“我想要……”

宋秉志疼的剧烈，左手握着右手。他气的恨不得剥了宋原的！但是转念一想，今天这事儿不能动他，万一被宋原反一咬，岂不晦气。还是要徐徐图之。但无论如何，恨意未消！

——他看似回答了，却又什么都没回答。

这钱是他握住宋原一家的命脉所在，如今账消了，还是要去确认一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