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笑，周立君也为那双所迷。他有时候醒了，发觉自己心还酥着，五脏六腑都被温熨的服帖舒坦。如果梦里面是宋原主动向他走来，并且主导整个事情展，那他简直想永醉梦乡，就那么泡在温里。

说到底周立君还是更自己一些，他觉得，这件事情，要在不可控制之前些什么。

他也不知看什么，那是一个等的姿势，托着腮，指曲成钩，有一下没一下地桌面。

他有这样的想法，说明他已先为主，多多少少对宋原有了喜的情。情是一方面，情又是一方面。宋原要什么他都给，说的是质方面。喜是一件很损耗人的事，这是他一直的观。喜就是低三下四地去恳求对方，无论如何情绪都会被一件小事所牵动，更有甚者，还会一些缺乏理智的事情。

这些年来，成长的路上，他见的太多了。有些令他享受，有些则令他诧笑。

……有时候想想，他当他是个什么人呢？

那他是吗？

起吃饭的机会不多，索今天醉一回。

就算是喜，也该宋原来喜他。

还能有什么？

周立君又开始敲桌了，姿势从闲散的等待，变作认真的思索。

说起来，周立君是个从不上瘾的人，对什么事，游戏、电视剧、，尤其对什么人，都很难沉下心去对待。他年纪小时，就知自己家里有钱，举手投足间已有一富贵公蕴藉风的气质，连他爸见了他，都夸他妈把他教的好，说这孩，脸相、举止，都有亲缘，让人想亲近。实际没人教他，对待别人时，他自有三分煽惑的天，叫别人主动来付。

到那时他会发现，宋原也只是个普通人，没什么稀罕的。

亲戚嘛，至亲至疏，至疏至亲，尽平日里带着这样那样的心绪，稍稍远了一段时间，但情想要续上，又是一下的事。只要一方想凑近，一方又等着他来，那什么也不难。

事情拖太久了，他的一分心最近岌岌可危，差失去主导权。

就是那一笑。宋原现实中很少笑的，一双睛更多时候邃沉郁，除了讲题没有别的话可说。周立君去逗他，也不说。他就是不说。

其实是门第、观念造成的差异，他往后就知了，但也不怎么介意。这东西，还能怎么说呢。

周立君靠在窗里无聊地往外看，都是人，在校园里走来走去，男生女生，形单影只面无表情的，成群结伴笑着闹着的。

那么换个思路，宋原要的是钱，他大大方方地给了，他要宋原的喜——周立君突然心里一沉。

夹竹桃开的红艳艳的，六月尾啦。寄宿制学校里的学生，一个月只能放一次假，每回都是地望着，在心里数着日过。对于月底到来前的那几天，尤其有一的神经。更不要说，日已经一天天地近了。什么日？——7月1号期末考，考完之后，暑假就快活地到了，有一个月的时间。

宋原要的是钱，他丝毫不觉得这羞耻，他对钱有一尊重，所以他无法理解宋原每次接过他递去的钱时，那落拓到想找个地把自己埋去的无望。

他们就这样又吃又喝的，从南说到北，扯了两个小时，终于醺醺然地散回家去了。

还剩一个星期不到，学校里的气氛既松散又绷，人人都有一决心要好好撒泼的腾，但又被考试吊着，不上不下，怪难受的。

也许，他最大的牵念，不过是由那些梦所引的望。望缚住了他的手脚。如果望得到了彻底的满足，那就没什么可执着的了。

有一段时间了，下午六到六半，没有人从这里绕路去那个篮球场。一直都没有现。

可能是吧。但这个年龄的人，对有了启蒙，又过一些尝试，谁能没有好奇？谁能不被引诱？更别提他那些不可见人的梦。一开始还好，的松松散散的，只有一模糊的影，见不着人脸——那是在他重遇宋原之前。后来就脱了僵了，梦里那人面容清晰，修长。他洗衣服的次数多了，都有想唾骂自己。

奇怪的是，梦的很多回开场，都是宋原来找他那天，他背靠在梧桐树边，低着。等周立君叫他时，他抬起，定了一会儿，竟冲自己一笑。

变态的情狂——最有可能的答案，结合他的行为，哪一次不是像闻到腥味的猫，够到了就不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