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释空摇摇，“元白，你尘缘未尽，佛门不是你的归宿。”

从此大玄朝不再有当侧帽意气风发的状元郎，只余下一位院墙中古板孤寂的太师。

岁月转，路遥日久。他自将孤赴风雨，心兼济天下。

死一般都沉默在二人之间转圜良久，终于苏元白沉重地闭上，地稽首作揖，应下了这将会嗟磨他半生的承诺。

他明白，从今往后他已经踏上了自己的修行之路。

“微臣参见陛下。”

“为什么？！”苏元白猛地坐起来，急切地抓住释空的手，“师父是不要我了吗？”

“那陛下相信臣吗？”

解开锁链的声响搅碎了三年前明寺外的风声，连同他的羁绊一起。

他是真的很欣赏苏元白，但若是今日他留不住苏元白，他也绝不会让苏元白活着走这天牢。

“朕自然相信你。”

释空给苏元白掖好被角，依旧像对待小孩那样，轻轻拍打哄睡。

“那就是了。”释空注视着苏元白，郑重说。

这世事当真如棋，他在棋局中，不过是一任人摆布的棋耳，看不清孰是孰非熟黑熟白，凭白沦为了他人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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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他三年前考中状元时，宰相杜璋玮便十分重他，将他视为己，寄予厚望。杜大人倾听并肯定过他的所有的理想抱负，定然明白他不是那贪赃枉法之人。

这一刻他没有将面前的人视作不谙世事的孩童。

苏元白猛地抬起，心如死灰的绝望中又迸发希冀。

“以后，师父便不再教你佛法了。”

“朕还记得三年前殿试时，你在大明的那篇，从那一刻起朕就知，你就是朕要找的那个人。”

“元白，你认为朕错了。”皇上没有用问句，而是肯定地说，“但朕不认为朕的所为有什么错。”

“在你的心里，有自己的选择，普渡众生。”

“臣知了。”苏元白自嘲地笑了笑，“臣想见杜大人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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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说的很慢，一字一句都沉着有力，是他给的如磐石般的承诺。

下山的路也不长，不过一刻钟左右。释空牵着苏元白却没回殿，而且径直来到方丈院。

“太还缺一位老师，只老师，无需其他。”

“朕知，你并不认同朕的想法，但是朕的老师便是如此教导朕的。”

“元白前来拜别，师父之恩，诚为过于天地，重于父母多矣。若无师父多年悉心教导，元白不敢有今日。”

“臣没有贪污赈灾的银两；也没有罔顾律法，欺上瞒下；更没有勾结富商买卖官职，盘剥百姓。陛下相信吗？”

寻风山，明寺外。

看着苏元白还是本不理解，一副快哭了的模样，释空回握住他的小手，反问：“你觉得，佛门是为了什么？”

苏元白睁开定定地看着来人，心中五味杂陈。他扶着石缓缓站起，俯首作揖。

“不。”释空摇摇，依旧平和地注视着面前已与他等的青年，“你能有今日，是十七年朝乾夕惕的结果，而非我之功。”

皇上负手看着他，没有说话。

定远四年，。

“是。”

“如果你想知，到底是朕错了还是元白你错了。”

“哈？”苏元白终于忍不住笑了声，真的太可笑了。原来到来，只有他才是那个梁小丑。

苏元白最后地看了一熟悉的山门，旋即俯下，恭恭敬敬地行了三叩首。

许是他的笑声太过悲凄死寂，即便是历经过太多颠簸的皇帝也有些于心不忍。

“师兄们都睡了，今日就在师父这歇下吧。”

“所以，去走自己的路的吧。”

苏元白着一绯圆袍，站在熟悉的亭亭密林间，是与一贯的素衣截然不同的风景，却更显得意气风发。

飒飒风声间，袅袅云雾里，长长的石阶看不到尽。

“师父。”

“臣，领旨。”

“渡苦救厄，普渡众生。”

“你是为黎民百姓，朕亦是如此。”

但皇上依旧一言不发，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似嘲讽似同情似悲悯，混杂着各说不清不明的情绪，看的他发闷，只觉得恶心。

苏元白抬起，注视着皇上。

“去吧。”

“哗啦啦！”

“不必拘那些虚礼。”皇上摆了摆手，看着面前一素衣的苏元白，似有些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