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平顺拍拍脯：“放心吧，丢了我都不能丢了它。”

近了，近了，越来越近了。

“小兄弟，小兄弟，你带上我们家四儿吧，当怎么都行，给饭吃饿不死就行，小兄弟，小兄弟——”

“大人，大人！行行好叫我们过去吧……”

“瞧您说的，哪儿就算的上是人了？有的人是人，像您，有的人，那就不是人嘛。”王阿婆暗地里掐了一把小红，小红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把手从嘴里拿了来，着哈喇呆愣愣地看着王阿婆，像是不明白这是怎么了，王阿婆见没动静，一咬牙，又狠狠掐了一把。哭声炸开，震耳聋。

“本来下雨就够人受的了，还在这儿喊叫，瞎喊叫什么？真不够人烦的。呸，贱民。”

大兵迟疑着，他看了看他们，又回看了看远的同僚，另一个大兵被小孩儿哭的不耐烦，一连串的摆手示意他快快，他看了看他们，又掂了掂手里的东西。

砰砰——

“走吧！”他错开一步，接过那袋面，递了四个小木牌给刘平顺，“可别去说啊！今天是老爷我发善心了。我要是在外面听见什么风言风语，仔细着你的脑袋！”

那大兵的表情顿时变得不耐烦起来。

“是是是。”刘平顺拉着阿姑连连弯腰。

直到雷声乍起。

“诶，慢！王阿婆还在后面呢！”

那歪歪地带着个绿钢盔的大兵一愣，掂了掂手中的分量，语气好了一些：“也不是我这儿不给你通，实在是上面有规定，一人对着一个路牌，我发去了四个，只收回了三个的钱，这怎么算？到时候上面查下来，还不是得我吃挂落。”

有人在门把守着，背着那个叫枪的东西，枪上还绑着一把细细长长的刀。他们被拦下来，刘平顺在和那人涉，不知在说些什么。他不知是怎么了，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转看了一他们来时的方向，却惊讶地发现那里已经聚集了成片的黑压压的人，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就站在那里了。像是目睹，又像是送，他们看着他们的离开。

“那不行，一个人五两，明码标价的。”

王阿婆上前一步：“老爷，您看看，这就是个娃娃，哪儿能算得上是一个整人？她娘也死了，爹也死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您就给通通吧。”

丢了你哪儿还能有它？阿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德。”

那大兵被汹涌的癫狂的人群吓得不轻，哆嗦着手在枪上这里抠抠，那里抠抠，抠了半天可就是找不准开枪的地方，他转而逃。

阿姑不知为何，突然觉很害怕，想起来之前刘平顺的嘱咐，把低的更低了。

有脚步声传来，沉重而杂。

城墙上的一个大兵把枪放下，珍惜地拿白布了还发着的枪。

“掏钱，我们可以掏钱！”

刘平顺一把拉过阿姑，追着那绿的影向前奔去。

闪电划过天空，河翻腾，狂风骤起，飞沙走石，见到为刘平顺他们而开的大门后，他们一拥而上。

在晚上再看这个城门，阿姑觉得它像是变了个样，和中午时候在夕下闪光的样没有丝毫相似之，它张着嘴，黑的，像是来了个不怀好意的笑，在静静等待着他们的自投罗网。他不禁有些张，他扯扯刘平顺，问：“银都带上了吗？”

在了前，用手捂着，一步一步踩的实实的，走的很慢很稳。在路过了最后一窝棚的时候，他们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他们开始受到静止空气里的风声，受到护城河里的汽，受到越来越烈的气息，他们开始跑起来。

“老爷，小的这儿真的就十五两，您就叫我们过去吧。”刘平顺低哈腰。

刘平顺在包袱里翻了半天，翻来剩下一个底儿的那袋面，着嗓假意呵斥了小红两句，把那小袋递了过去：“爷，再添儿这个，您行行好，行行好，就给我们放过去吧。”

原来他们都没睡。

翻涌，翻涌。

“是真的没了，要是有，我还能不给您吗对不对，您就给通通。”说着，刘平顺借着袖的掩护，把一个东西了那个兵的手心里。

这门能为你开，就能为我们开。

有谁的声音淹没在无数个声音里。

大兵瞥了瞥王阿婆故意来的小红的那节烂胳膊：“……那也是个人啊。”

大雨倾盆而下。

本转准备回去了的大兵，把手里东西胡一，把枪横过来，大喊：“别过来了！后退！我看哪个不长的再动！再动我就开枪了啊！”

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