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如果她健健康康的,也想要这么肆意狂妄地活。
教室外,姜烈没有走远,曲着条腿靠在墙边,没有理会教室里的纷纷人言。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拳头捏紧又松开,刚刚身体里莫名激荡起的热血缓缓平静下去。
这种事已经持续多久了?什么时候开始的?
姜烈回忆起那一切的起点。
他长在单亲家庭,他妈每天下了班,还要在家里做一些手工活,就为了让两个人生活得更好一点,让他知道就算没父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九岁那年,母亲省出一笔钱给他报了课外班,他每天回家都很晚,但他很早熟,那段夜里昏暗得成人都心里难免发怵的走廊,他走的轻车熟路。
只是那一晚,他听到了楼梯间里与往日不同的动静,胆大的他毫不犹豫地扒开那几个箱子,看到垃圾袋散落一旁,邻居家的男人酒气熏天,压在他妈身上,一只手捂着她的嘴,另一只手在试图解她的裤子。
姜烈忘了那一刻他到底在想什么,只是顺从本能似的,抱起了角落里的一个花瓶,用尽一个九岁孩子最大的力气,狠狠地给那个畜生开了瓢。
滚烫鲜红的血液喷薄而出,溅到了他眼睛里,印在了他脑海中。
以他的年纪和当时的情景,他自然不用负什么责任,但他们还是搬了家,男人的家庭纠缠不休,他的学校里开始风言风语。
但姜烈全然不在意,有人敢找他不痛快,他就一拳拳打回去。
每一次打架,都让他回忆起那温热的血液,让他有种莫名的躁动,或许暴力就是这种一旦开了头就再也回不去的东西。
姜烈有时候会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带着暴躁的基因,就跟他那个一无是处的赌徒父亲一样,所以他妈才会带着他离开。
叮铃铃——
上课铃声响起,姜烈呼出口热气,转身回了教室。
就像老虎进了雏鸡笼,同学们全都眼观鼻鼻观心,一声不吭。
到了放学,姜烈没有直接回家,他知道王超这类学校小混混的套路,现在肯定带着人在校门口等他。六中在青空西北,大片的老旧城区尚未改建,治安很差,聚集着大量社会闲散人士,要是对方叫的人多,哪怕是他也肯定要吃亏。
逆着学生人群,姜烈熟门熟路地走到一处矮墙,轻松翻出了学校,从这边回去,得经过一片道路复杂的小巷,两侧的高楼中间堪堪留出迷宫一样的小道,路边堆着垃圾桶,地上是常年的积水。
姜烈边走边琢磨着今天到底去兼职还是打球,两条精实的长腿迈得飞快。
拐过两三个弯,前面一处岔道里忽然传来男人带着气愤的喊声:“……三把手枪你卖这个数?!以为老子不懂行情吗?”
姜烈脚步一顿,浓眉皱了起来,心想不会那么倒霉吧……
巷子深处,另一个男人带着浓重的口音,慵懒地说:“不买拉倒啊,周爷好心警告你们,你们已经被条子盯上了,现在没人敢给你们货。呵呵,有胆子抢劫杀人,给点钱就畏畏缩缩的……”
“你这是坐地起价!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弄死你?”
“好大的口气,这两边楼上都住的是爷的人,劝你好好想想。”
“……”
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姜烈轻轻地挪着脚步,开始后退。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只黑猫从阳台上跃下,顺便打翻了一个易拉罐,在巷子里响起清脆的回音。
操!姜烈心中日了十八遍老天爷,毫不犹豫地转身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