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传来重坠落的声音，被惊醒的姜宸不满地朝门望去，刚要呵斥却看见来的人是云汐，托盘和茶盏凌地砸在她脚下，茶叶飞溅在她裙摆染上渍，茶在地上蜿蜒淌沾她的绣鞋。

姜宸哪里知沈歆文学班科，专业对。

他惊讶地发现云骄竟然会看里面晦涩难懂的典籍，姜宸明明记得云骄不好学最喜游乐，他以为云骄是装的，故意考察云骄。

姜宸抱起他轻轻放回床榻上，又唤来医师。

情绪翻涌的他低垂目看书，姜宸却不肯放过。

眉低垂者，常有温情脉脉之，姜宸鬼迷心窍竟伸手掐住沈歆的下往上一抬，然后便栽沈歆冷清的眸。

总共当了不到一年皇帝的沈歆脸一冷，以为姜宸抵自己希望姜宸善待庆国百姓的私心，不再说话。

一开始姜宸只是在空闲之余来见沈歆，慢慢地过了一段时间姜宸在理政务的时候就让沈歆在帘后坐着，他甚至给无聊的沈歆找来一些书籍话本观看。

沈歆只希望，有朝一日能亲手杀了姜宸。

着顽固的恨意。

云汐一脸惨白，默默看着姜宸掐着沈歆下的轻薄姿态，一言不发。

………………

恍惚中的姜宸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一呼不上来的窒息。

姜宸了轻声：“好……”

被姜宸折磨过的沈歆内心怕他又恨他，为了活下来为了复仇，沈歆又不得不依附顺从他。

只是云骄的变化太大了，他有些不习惯，习惯挑刺。

神差鬼使下他俯将沈歆轻轻抱起。

知自己再也无法回去的沈歆认命了，姜宸找来最好的医师给他治病，他也不反抗，只是冷冷看着守在病榻前的姜宸，心里想姜宸养好自己后又会怎么折磨自己。

比如姜宸试探地问沈歆如何治理庆国的旧民。

累极的沈歆卧在他怀中不再挣扎，拽着姜宸的衣襟，轻声：“你饶了我……”

他中还着泪，姜宸像是站在湖边，被扯天连地的雾惊扰。

虚弱的沈歆没有听清他的话再一次昏厥过去。

结果发现云骄词赋名篇信手拈来，随一句便是至理名言。

但他清清楚楚地知自己被那个神困住，难以挣脱。

政治经验单薄的沈歆便化键盘专家，侃侃而谈，告诉姜宸应该善待还没从战争伤痛缓过来的民众，不该用苛刻的律法扰百姓恢复生产，不发徭役不征暴税，用清静无为的政治来恢复民生。

姜宸冷笑：“那为什么你知却不到呢？”他内心是赞叹沈歆的想法，觉得有可取之。

沈歆所说的都是黄老学的理论，秦亡后的华夏大地因为战而一片疮痍，大汉帝国初期靠家学派黄老清静无为的政治方针渡过战争后的阵痛，盛起来。

姜宸不清楚自己是看见云骄的痛苦超过自己终于释怀了，还是因为心了。

姜宸再也没有对沈歆用刑，反而在沈歆养好外伤后就让沈歆搬到离自己居所不远的殿里。

在这一刻他决定原谅云骄，原谅那些年晦暗不堪的回忆，原谅云骄曾经给自己所有的的苦难和折磨，甚至原谅午夜梦回时被幼年所困扰惊醒的那些瞬间。

他学的东西多而杂，华夏文史先秦诸百家诗词歌赋，虽然研究得不，但讲的一些碎片观也足够震撼到姜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