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打扰你开车，我……我去收拾东西了。”

“棠。”程瞻冷静地说，“你现在就收拾好行李，我上过来接你去机场。”

到登机前三十分钟，杨棠过了安检门，机场大楼外已是一片宝石蓝的夜。他在玻璃幕墙下回，便看见程瞻仍在围栏外望着他。

程瞻平静地“嗯”了一声。

“没事儿的，啊。”他靠近手机说话，一边发动了车，“不要着急，去了就能明白了。”

念，这电话正好是棠打来的。

程瞻的温柔，在过去曾经让他烦躁甚至逆反，但在此刻，他才发现这是多么珍贵的东西。

“我外婆，是真的很好。”他说，“八十岁了，还地呢！不像我妈，从我读初中那会儿就开始生病，发一把一把地掉，后来只能躺在床上发愣。我在镇上读书，家里都是外婆照料我妈……”

“你知，人老了以后，最怕的就是摔跤……”他说，“已经住市里的医院，好像上要手术，得很急。”

“可能也没什么要。就是上要过年了，万一手术给排到年后，那不是闹心吗？”他说着说着，语速不自觉变快，“——我不清楚，总之我得上回去才行。”

杨棠了气。

杨棠喃喃：“我就该早些让她来北京……下她这样了，不知还能不能动。万一只能躺着，那我……”

“程瞻。”杨棠问，“你在哪儿？”

程瞻望了一那车行的大招牌，“刚从公司来，还在路上。”

“行。”程瞻看了一时间，“我二十分钟就到。”

＊

程瞻立刻说：“我能帮上什么吗？”

“……程瞻。”杨棠似乎了鼻。

他说着说着，语速慢了下来。

车载音响将杨棠细微的呼声都放大了，一顿一顿地，听得程瞻的心都揪了起来。

“喂。”程瞻接听了，温和地说，“棠？”

在给程瞻打电话之前，杨棠已经跟老家亲戚来回通过无数次电话，此刻他的嗓都透倦意。

“你不要挂电话。”

“我还是请了年假。”杨棠说，“我不知要在那边呆多久……总要好最坏的打算。”

杨棠咬住了。

二十分钟后，程瞻开车到棠家楼下，又上楼去帮他提行李。棠显然是哭过，圈红红的，但泪都抹净了。

杨棠短促地笑了笑，没有和他计较细节，只说：“有件事要跟你说一声。”

“我要提前回家了。”杨棠说，“我外婆，她摔了一跤。”

他经常跟程瞻提起外婆，但却几乎不曾提起已去世的妈妈。程瞻安安静静地听着，有时伸手去握住他的手，拇指轻轻挲他手背。

“嗯。”

程瞻温声：“好。”

“棠，棠。”程瞻轻声唤他，“不要多想！跟医生问清楚，好好了手术，再安心养一阵，就没事儿。而且你提前回去，外婆一兴，说不定还好得快些。”

他拖着行李箱去办登机，然后和程瞻一起在机场餐厅吃了一顿便饭。杨棠没吃几就放下筷，胃里都似堵得慌，程瞻便把他的餐盘拿过来帮他吃完了。

程瞻的笑容静了静，一手抓住了方向盘，“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