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见电视机的声音，神逡巡一圈，才看到一睡衣窝在沙发里的杨棠。

池里堆满了碗筷，他只得将草莓暂时放在一边，先捋起袖洗碗。就在这时，厨房门传来轻轻的一声“啊”。

“对不起，”程瞻越是看他，越怀疑他烧得厉害，那副脸颊通红、双眸、可怜兮兮的模样一定是在怨怪他，他自责得无以复加，“我还是不够小心，我没想到……”

＊

程瞻将草莓咬了下来。清澈的甜味在腔中四溢，他了自己的牙齿，低下卖力活。

“什么？”程瞻一愣。

程瞻忽然无比地心酸。他低下，自己换好了鞋，将带来的东西提到杨棠面前的茶几上，又看了一盘里不剩几片的腊香。

棠心情不好的时候固然很难对付，可是他心情特别好、好到愿意来捉人的时候，也会让程瞻焦烂额。

杨棠的牙齿还咬着嘴，表情却终究没端住，“扑哧”一声，笑了。他扔下遥控，从沙发下来，坐地毯上开始检程瞻送来的果，有椪柑、柚和草莓，他一样样地拿了来，掂一掂，又忍不住说：“北京的柚不好吃的呀。”

程瞻的心终于放下一半，笑着说：“那就好——”

走厨房之后，程瞻悄无声息地松了一气。

程瞻打开自己提来的塑料袋，“我买了一些果。早知你冒了，应该再带别的……”

杨棠看了他一，“我还发烧了，38度5。”

“嗯哼。”杨棠双抱膝坐在沙发上，一边遥控，一边说，“我午觉睡到四多。”

于是他拿着那一盒包装致的草莓往厨房走去。杨棠放空了半晌，忽然想起厨房里还有自己中午没洗的脏碗筷，一下了起来。

程瞻反应了一下，立刻慌起来：“是因为我？”

程瞻说：“我先洗一遍，然后搁洗碗机里，好不好？”

程瞻未免有些错。杨棠没有在门堵他，也没有像对待客人那样彬彬有礼地招呼他，在这个充满旧日气息的房间里，杨棠的表现，好像他们从来没有分手过。

又一颗草莓送到了他的嘴边。

他转过，便看见棠呆愣愣地望着他。

“你就吃这个？”他皱了皱眉。

杨棠说：“你不知我会冒？”

杨棠尝了一颗，程瞻便侧看他的表情。杨棠满意地将睛都眯起来了：“草莓买得不错。”

杨棠抿着嘴走厨房，默默地拆开草莓的包装，一颗一颗地拿到同一个龙下冲洗。不绝地落下，飞溅在程瞻手中的碗盘里，两人一时间靠得很近了，像一心照不宣的策略。

程瞻张了张，无措地“喔”了一声。又：“你不要坐地上……”

杨棠眨了眨。

程瞻立即说：“那我去洗。”

棠很是不好意思，“你不用这些……”

杨棠没有接话。

杨棠置若罔闻：“我要吃草莓。”

像一只力无穷的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