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旦追上，他又尴尬，语速也不自觉加快，好像急于在杨棠拒绝之前把所有的邀约都送，“你……你待会儿还有事吗？不然，我们去喝一杯，聊一聊？”

“你没有订房间吗？”仇骏脱而，见杨棠呆愣，连忙解释，“你要回哪里？他们学生会给校友安排了住宿的，就不用麻烦来回跑。”

后来程瞻还有好几次暗示地问他：你只喜我的脸吗？你不喜别的地方吗？

杨棠心里虽然有很多个答案——喜啊，喜你白天和我温柔地说话，喜你晚上从后抱着我睡，喜你吻我时小心翼翼的，喜你的手轻拍我的脊背，喜我们时，你将下搁在我肩膀，那一声沉沉的息——可是最后，他都不会说来。

“没有。”杨棠多少带了不耐烦，“你忙你的吧，我不太巧。”

——他是不是在pua程瞻啊？杨棠忽然漫无边际地想到。

啊……杨棠张开的嘴又闭上了，他麻木地将脸转向舞台。

杨棠看了过去。

“棠？”

如果早知要分手……

杨棠有些为难地原地踱步。观众渐渐散场，各个与他们肩而过。他看了看手机，已经十，于是忙说：“抱歉，现在很晚了，我也该回去……”

颜控这个事情非常玄妙，因为每个人中好看的标准并不相同。有时候，其实说不清楚，到底是命运驱使他注意到了对方的脸，还是对方的脸正好是命运的模样。

杨棠难以忍受地环顾四周，就在这时，他看见程瞻从舞台后方走了来。

“是啊。”杨棠顿了顿，对仇骏一笑，“哎呀！我朋友来了，不好意思。”

校庆的表演已经接近尾声，最后是闹闹的合唱。在愈来愈响亮的音响声中观众们都站了起来，杨棠趁着嘈杂便想偷偷溜掉，他翻过学生会设置的观众席围栏，在大草坪的星空下好不容易了气，仇骏却又跟了上来。

他只会说：是啊，我只喜你的脸，不然呢？

如果早知要分手，那么当时的自己至少应该，多鼓励他、多称赞他、多回应他的。这样，当程瞻多年以后再回顾这段关系，至少可以受到一些杨棠心甘情愿的温。

甚至连程瞻那失望的表情，都好像会令他愉悦。

他垂下。

必须承认，他最喜程瞻的脸。

“——杨棠？是杨棠是吧？”

程瞻的发型已经，上白西装脱去，只留一件白衬衫，正在低解袖扣。他的胳膊上还搁着那件杨棠在视频中见过的青大衣。

那是个颇帅气的男人，双目炯炯有神，冷风中穿着羽绒夹克，一见到杨棠，便凑过来坐在了杨棠边的空位上。杨棠上下端详着他，还没来得及想他的名字，他便很有自知之明地说：“我是仇骏，还记得我吗？”

不知何时，乐曲已终，甚至好几个节目都茫然地过去了。

程瞻的声音，也在不远，带着不确定响起。

“可是我们好久没有见面了。”仇骏哑然一笑，“七八年总有了吧？”

他当即要往程瞻那边走过去，可仇骏情急之下，却在杨棠转的一刻抓住了他的手腕，慌不择言地叫了旧日的称呼：“——棠！”

在节目换场的短暂间隙里，有一个迟疑的声音，隔了几个座位，轻轻地响起。

杨棠回眸，看向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