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

程瞻顿住。杨棠走了一楼的侧门，飞快地往路对面的便利店走去。

程瞻穿着宽松的长款针织衫，仔下是一双绑带靴，既闲适，又俊朗。但他的手中拿着的是一份文件，而不是咖啡。

自己曾经那么那么喜过的……那么那么喜过的这个程瞻，终究，也会拥有别人的吗？

杨棠低着，于是只能看到程瞻的靴，和程瞻覆盖在他上的、长长的影。

扫码的时候，他向玻璃门外望了一。

“谢谢程哥！”袁槿大笑，“那这一杯我请你。”

程瞻正站在便利店外的路上，秋天的光从他背后照落，将他的影往前拉得很长很长，几乎要沾上便利店的台阶。

那纱布忽然被人拿起。

“程瞻！”杨棠突然不耐烦地大声叫了来。

“那你现在知了，找袁槿就可以。”他重复，“我要去一趟。”

睛，以至于言语都不那么重要了，所以才会显得平淡。

杨棠长一气。他觉得自己也很莫名其妙，好好的电梯不坐，走什么楼梯，这漫长的台阶，每一步都像藏着陷阱。

“谢谢。”程瞻说，“不过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去看看。”

杨棠想，原来还不够吗？原来他还要承受程瞻这样的折磨。

程瞻轻声说：“我帮你吧。”

“什么事？”杨棠闭了闭，和气地问。

便利店的门发迎光临的悦耳乐声。他如无苍蝇一般在货架间转了三圈，才找齐自己需要的伤膏、纱布和创可贴，走到收银台前，又加了一瓶矿泉。

左手背上还是冒了一个小小的泡。便利店的店员说，这么小的泡可以不戳破，先包起来。他姑且信了，拿伤膏先抹上一层，就去解纱布。

杨棠想。

“啊，主来了，”袁槿说，“正好程哥要找您——”

他走便利店，也没有多看程瞻一，就往公司大厦背后走去。那里有一条不知名的小河过。正对着河边的大理石栏杆，摆了几张休息用的木椅，公司的园艺工人在木椅后养了几盆，一直以来，杨棠的同事们都把这里当自家的后园。

然后程瞻蹲了下来，在杨棠的面前，好像认输一样，看着杨棠的睛。

程瞻一眨也不眨地注视着门里，这让杨棠觉，他好像是注视着自己的。

杨棠睁大了。他没有想到程瞻来二楼，竟真的是为了公事。为了公事，就需要到市场的茶间里，教他的小秘书拉吗？

秋天的位已很低，坐下来就看不见河，但从栏杆上能受到那金的粼粼的反光，好像给栏杆加了一层浮雕。杨棠呆呆望了一会儿，才低下，把自己买来的东西全摊开散在椅上，笨拙地将它们一个个拆封。

杨棠将右手住了左手背，冲过后，痛依旧如火烧一般，沿着手上的经络迅速蔓延到肩膊。他直接奔了茶间，好像在这个宽敞的空间里，他却是那个不解风情的贼。他想趁自己还没有痛到休克时走得越远越好，于是直接选择了安全通的楼梯。

然而楼梯间一下扩大了程瞻的声音，那声音着急地推开了安全门，甚至在四四方方的墙间撞了空旷的回声。

他没有注意路况，一辆自行车差撞上他，所幸最后刹住了。然而这也只让他停顿了一下，没理会自行车主的歉，他就三两步穿过了路边的坛，走便利店。

“是刚才吗？你到了？”程瞻立刻追上，“你应该先冲一遍冷……”

可是杨棠回首的刹那，程瞻那毫不掩饰的表情又忽然收住。他走下来两级，靴在混凝土的台阶上有节奏地磕了一下。“我……”他说，“我正找你有事。”

杨棠已经走下了半层楼，蓦然回首，程瞻正站在台阶上方，一手抓住楼梯扶手，微微前倾，双眸冷定，好像随时准备冲下来、攫住他。

杨棠突然关上了龙，急急地要往外走，程瞻却也在此时绕过立走来，一见到他，便愣住。

“棠。”程瞻说，“你总是不肯听人把话说完。”

程瞻的目光从杨棠的脸往下移，“你的手——”

“我们云服务的UI设计，需要参考一下市场的资料——当然，也想听听你的意见。”程瞻晃了一下手中的资料。

这两个字太过响亮了，在十几层的安全通里不断地往底下跌落，再跌落，直到撞上冰冷地面，碎得四溅。

程瞻抓了下发，“我刚才碰见袁秘，她说你去跟周总汇报了，所以我一直在等你……”

就是这样温柔的目光，就是这样平静的语气。

杨棠仿佛被刺到一般立刻分开了两只手，左手将袖拽下来挡住了伤的位，默不作声地继续下楼。

杨棠未免笑了来。“这些事，”他慢慢转过面对程瞻，“这些事你直接找袁槿就可以了。”

“——可是，”程瞻却并不走，“你的手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