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源比他小半岁，长相也显乖，心里没什么坏心，而他恶明显，喜伤害和侵略。这样的人同他大相径，理说两人也不该要好的。只是不知不觉间，他也习惯把自己肮脏卑劣的一面藏住，给陆源当一个坏心但是很靠谱的朋友。

“小源……我们认识了二十多年，你就要为了一个把你家给毁掉的混，就和我绝吗？“贺炜的话里有自己都未觉察的颤抖。

“我没有想自杀，只是成宿成宿地睡不着，一闭上就是他。你说得对，他把我毁了，哪怕他死了，可是我还是摆脱不了他。我觉得再这么下去我会疯掉，所以我喝酒，可是那只是让我的更加痛了。所以我吃了安眠药，想着总算能睡一觉了。”

“我应该说得够清楚了。我知你是个混，但是之前对你的这些事视若无睹的我自己同样也是，”陆源说，“那么，到此为止吧。不追究已经是我最后的情分了。”

那是个好梦，梦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回到了少年时代，和程现一起上课，吃饭，偷偷地约会，在灯光覆盖不到的角落里接吻。

贺炜的脸上是陆源从未见过的慌神，他的嘴张了又闭，想解释什么，最终在陆源把指抵住鼻尖后放弃。他颓然地松开手，垂在旁。

然而如今，他连偷窥都不到了，那个人已经被他亲手杀了。而自己也什么都不剩了。

他在剧烈的痛中回忆梦境，然后想起来，梦中的视角都是第三人称的视角，都是旁窥者的视角。

然而前这个人，瞳仁还是自己熟悉的琥珀，只是里暗沉沉的，贺炜第一次难以猜透他的心情。

“小源，就为了他？”贺炜的音调骤然拉。他知陆源喜程现，但是他从未想过陆源竟会为了那家伙和自己翻脸，“就为了他你要和我绝吗？你忘了他都对你了些什么？”

但是再也不可能了。

陆源顿住数秒，语气带上细微的哭腔，“可是梦里还是他。”

贺炜原本以为这样就足够，只是当他看到陆源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地聚焦在他家里那个下人的孩上时，心里嫉妒的酸便逐渐越涨越，在看到陆源表白被拒买醉发疯似的哭的时候，他心里嫉妒的都要发疯了。

陆源看着贺炜不可置信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他在想，要是还能回到过去，他能任何事情。

了很多事情，但是无知同样也是一罪，现在他不愿意再逃避了。

要是梦能再长一就好了。陆源这么想，右手摸索着床柜，把药瓶里剩下的胶就着纯净尽吞腹。

安眠药的药效减弱，他想起来了，程现从未喜过他。

“嗯？”

陆源失踪的这些日里，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贺炜后知后觉地开始害怕起来。要是让陆源知程现还没有死，自己还对他了那样的事……他不知为何，丝毫不怀疑陆源能毫不犹豫地到他说的话。

“所以我把他杀了。”陆源睛不眨地直视着他，缓慢地问，“你也要我把你杀了吗？”

“我没有想自杀。”陆源又盯着他慌的眸，忽然开，转移话题。

“……”

贺炜不寒而栗。他知，陆源这话是认真的。

他不自觉开始认真打量着这个面前认识多年的人。

他有耐心地等着手上的伤凝固血，等着贺炜回过神来，接着说：“那晚上，你故意让我见到那样的程现，然后把他送我的房间，无非只是想我彻底放下那家伙，又或者说，让我亲自看一遍我从小喜到大的人被毁成什么样，然后好死心，以此来满足你的恶趣味，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