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现刚想回答，又被陆源打断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程现忍不住问。

连带着记忆里相拥时温快乐的觉也蒸发消退，剩下一些无以名状的情绪。

程现呼屏住，但还是顺着力度扭，只是睛反抗似的垂下。

他伸手住程现下颌让他正视自己。

程现心里一沉。

他一字一句地说完后，看向程现，寻求答案。

程现沉默着，没有看他，没有回答。

心里黑的火焰在灼烧，将一切正常的情绪灼烧殆尽。

“不说你才是那个关着我的人，如果是正常人，估计被这么羞辱都会生气了吧。你为什么不会呢？”陆源一字一句地问。

“够了……”程现忍不住打断他，对上他玩味的神时，又不由得移开视线。

程现如梦初醒般想挣脱，却被陆源猝不及防地又扇了一耳光。这一掌力度极大，令他耳边响起嗡鸣。

陆源似笑非笑地收回手。

盘垣在心上的情绪肆着生长。

结果来了。

而在他回忆起程现看向电视机里陆廷江时圈发红的神时，这些麻般的情绪在他的耳边叫嚣，将耳吵得鼓胀。

“但是我和陆廷江长得有些像，当不了人，当个替代品给你疼痛最合适，对吗？”这就是陆源思考的结果。

他的侧脸，指尖划过他的鼻尖，小指撩了撩他耳侧的短发，“被迫和自己讨厌的人上床，很恶心吧。以前看不你的不情愿，对不起了。”

“你和我说过，你喜被人打，喜被人羞辱。为什么呢？”陆源问，“是内疚？想替小江承受？觉得你应该分担他的痛苦？”

“你为什么不反抗？”陆源盯了他一阵。

“你为什么不反抗？”陆源语气加沉，又问了一遍。

得知自己被利用后，他想了很多东西，将与程现重逢后的每个场景切分成帧。在回忆里，这人对自己没有来由的温柔与讨好逐渐变得有原因；神里被自己刻意忽略的温柔与讨好逐渐放大；冷淡英俊的脸逐渐变得虚伪和面目可憎。

他希望答案是错的，希望程现不解地看着他，甚至希望程现嘲地否定他。

他在憎恨，憎恨他的父亲，憎恨程现，憎恨陆廷江，憎恨自己；然后隐秘的嫉妒愈加膨胀，他在嫉妒陆廷江，哪怕知这人只是个受害者还在无可避免地在嫉妒；然后是厌弃，厌弃自己的家，厌弃自己的愚蠢，厌弃自己这些变质的情；直至再也分不清对象和情的代称。

“你找上我，一方面是为了复仇；但是现在又舍不得杀了我，又为什么呢……”陆源看他眸光闪烁，将自己思考的结果说，“你想赎罪，你想让他还活着，想让自己承担他的痛苦，想让他亲手折磨你……但是都不可能了。”

陆源低看着自己被包扎过的手腕。白纱布裹了厚实一层，手铐时只剩下稍重的刮。

程现侧脸火辣辣地疼。他忍不住蹙眉，但是没有说话。

陆源从未如此冷静。他轻描淡写地说：“可以啊。只是……求人要有求人的样。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