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啊,不是我说你,你是怎么搞得?是怎么回事儿啊?什么是特殊关注你不懂是吗?”男人先是摘下眼镜儿放在那花梨木的桌面上,随后便颇为无奈地将手掌穿插进自己头上那为数不多的独苗里。
“……”
“你知不知道蓝竺他爸爸是咱们上海市的谁啊?你知不知道他姥爷、他妈妈,大老远地从北京和纽约打来电话啊?啊?”随后那代表着沉稳从容的眼镜儿又被放到了那出了挺多油的鼻梁之上,而从那树脂透出的也是似平常那般的冷漠严肃了。
他不知道,他云逸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清楚,自己是被打的那个却要接受校长以及那个人家里头长辈的问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荒谬绝伦!
那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是因为他父母几乎从未露面的原因,还是就算是这么忙兜里依然进不了几个子没拿点东西表示表示的原因呢?
大个子的鼻子开始酸起来了,他紧紧攥着自己的拳头以压抑住自己那难以停止的眼睛出水的怪事儿……
啊……眼睛又开始疼了……嘶……啊…………
眼睛……
他突地想到……
那个似是在梦中的人,慢慢慢慢地与那个拿着烟头烫人脑袋的影子,一脚飞起可乐瓶作践环卫校工劳动成果的影子,被自己叫起回答撇着嘴角的影子,站在椅子上认认真真写着粉笔字的影子,对着自己的眼神如何凶残狠厉似要把自己给吃了的影子,再有最后这个笑起来明媚的时间都会为他驻足停留的影子,全部全部顺着光晕融合在了一起就成了……
他的心脏也不知怎么回事儿,居然随着各种影子重合在一起时越跳越快,一直到最后就…
怦!!
云逸的眼睛也一下刺痛地厉害,好像是…一大堆一大堆的虫子从他那如血窟窿的左眼里涌出来了。
他趴在那里叫得甚是可怜,似乎是血一样滚烫热辣的液体就从他那右眼抑制不住的流了出来到沙发、到地下……
……
Today isn,t my day.
瘫在椅子上如煎饼似的蓝竺这般想到。
?
是的啊,不提早上的事儿了。他下午一放学,就被刘利和姥爷两方夹击的在那说了几嘴,以及被告知晚上妈妈要打来电话问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然后刚才就在路上,又是被刘利一路担心地问着怎么会在学校里头揍人呢,是不是受了什么欺负没讲的这些……
他真地说了很多遍了没什么要紧的大事儿,这、突然一大声的吼弄得人家是到现在看都不敢看他,畏畏缩缩的。
以及才结束的和妈妈长达四十分钟的语音通话…本来人还以为是怎么怎么着了,最后听他这么一说原来就是这样那样,边气死边没有话说。
当然最后还是随便划了点钱给他讲着去好好给人家赔礼道歉,丢脸死了你这个小坏蛋。
其实本来蓝母是不想划的,让蓝竺长点儿教训的。但耐不住儿子在电话这边撒娇,什么看望人家送礼以后他自己的零花钱就不够了,什么什么也知道什么什么东西贵的这种不外乎就是抠门儿、不想从自己口袋里出钱免得委屈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