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顺着圆袍衣领，从肩膀移到结，最后定格在他的下颚骨边，顺势抬起了他的颅。

————

他从荆州一路到京都，在殿试上一举夺魁，帝王亲，金榜榜首，一夜间提到三公公署，瞬间成了炙手可的新贵，来左府拜访的人踏破了门槛。

“哦？”

左恒闭缄默。

那天跪了多久，左恒已记不清了，只记得暮四合的时候，帝王宣召他觐见。左恒双跪得站不直，一去也不敢站，继续跪着。

可帝王却一纸召书，把秦月召了后。

屋里厚的熏香让左恒心翻涌，他知帝王是明知故问：“臣斗胆，请陛下成全臣……和秦氏女。”

庆元帝的云靴停在他跟前：“你可知，就凭你的这句话，朕可以治你不敬之罪，碎尸万段，抵极刑。”

左恒梦到他初京城的时候。

庆云帝没说话，坐到一旁的椅上，左恒听到了茶杯碰撞之声。

左恒不明白……他与秦月订亲的事满朝皆知，为什么皇上仍然执意和他抢人，他在朝堂上周转斡旋，可没用，接的第二天，秦月就被送上了龙床，封了昭仪之位。

“为了一个女人，和朕对着，你有什么不敢。”庆元帝说：“左恒，朕可等了你好久。”

张牙舞爪的饿鬼，少年抖了抖……他大概知萧鸿之要听什么了，他攒一个讨好的笑：“那就打断他的，锁在屋里绑住，不停的调教接客，直到能伺候人为止。”

庆元帝当下手中的朱笔，走了下来：“她已是朕的妃，你想要我如何成全。”

“你说得对。”他说：“……那就先把那些碍事的都走，等到那个小杂开始报复，他就只能求我救他了。”

左恒从玄武大门，在重华殿外跪着求见天颜，不少人都觉得他胆大包天，和皇帝抢女人，好好的前途不要，活得不耐烦了。

庆元帝的语调轻缓，娓娓来：“朕后的女人千千万，也的确不差这一个，秦月…她确是可有可无。夺臣之妻，少不了还要被御史谏言，你一向聪慧，猜猜，朕为何要这么？”

一切也如他所愿，在朝堂站稳了脚跟，秦府接受了他的提亲。他和秦月早已相识，两情相悦，定好日，只差一个成婚大典。

萧鸿之果然放开了他。

左恒背后浸冷汗，他顿了半天：“臣不敢妄自揣测圣意。”

左恒现在不想明白也明白了，他不再想什么是否冒犯，伸手把庆元帝的手往下拉，想挣脱桎梏，但是他怎么使劲，都撼动不了那只手分毫，不仅如此……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竟然连跪都跪不住，全都在发

“卿。”庆元帝坐在书案上看他：“何事要夜来此。”

酒气熏人，黑暗被拉的很长，都说酒愁，喝醉了，梦里总是些沉重的往事。

“你一无家世，二无背景，左恒，你觉得朕为什么会许你在三公就任？凭一个小小的状元郎？”

“清净淡雅，别有风骨。”庆元帝说：“那日殿试，朕不该你状元，应该是探——京都的杏，卿来摘最好。”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来到京都，实际上只为了一个人。大理寺秦大人的千金——秦月。

“臣…知罪。”左恒磕在地上：“臣不求官厚禄，但求一人，请陛下垂怜开恩。”

左恒心一颤，他不敢动：“陛下…？…”

对方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前，竟然蹲了下来，鼻尖那熏香越来越，庆元帝的手搭在他的肩上，别有意地顺着青的官服挲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