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罢？”

“不过么——”他话锋一转，“徒弟犯错，为人师尊的，自然也该受些惩罚罢？”

黎归剑前一亮，而后抿了垂眉收起眸中闪动的细光。他思忖了片刻，复又扬起下来：“你同楚逐羲终究师徒一场，徒弟下的孽，自是由要他师尊来亲手了结，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再比如，当年他陷地牢之时，来探望他的、无比沉默的师尊。

譬如他无故失踪又无故现在黎归剑手中的长命锁。

两长短不一犹如枯败树枝般的长角自肤苍白的额角生，微鼓的血被细鳞覆盖，盘虬在漆黑的犄角。他的珠是全然的黑，两竖带着波浪形状的荧黄瞳仁散发着冷血动特有的异光，眦角、颧骨皆覆着一层又一层细小而密集的黑鳞。他的颈脖被月白的里衣拘住，却仍能窥见几零星的鳞片，形似蜥蜴的长尾在他的衣摆下若隐若现。

声音愈发清晰起来，楚逐羲清楚地听见了容澜的心声，一瞬间他福至心灵，忽地想明白了许多事情。

——是地灵，上古地灵，说是“地灵”，倒不若说他是“地鬼”更为合适。

他安静地望着黎归剑，也不去过问，只冷声回绝：“夜纱铃是不可能给你的。”

与此同时，黎归剑的声音响起，掷地有声：“夜纱铃。”

楚逐羲踏容澜的记忆中，见到了他所看见的世界。

“哦？”黎归剑闻言挑眉，尾余光扫过侧的尚涟，他微微正襟，饶有兴味的望向容澜。

“血鲛得以解脱后，它将自己的一双作为谢礼赠予了我。”容澜一字一句缓缓说，“我可以为你铸一件法。”

容澜微微一笑：“请便。”

而容澜便是那持有血鲛神骨的人。

师徒二人俱惊。

玄真界内又有谁人不知晓容澜肃清血鲛海一事？鲛终究是鲛，纵使堕了、成了妖，一神骨亦不会受邪祟之气侵蚀。

楚逐羲没有错过自己师尊眸中一闪而过的讶异，于是顺着他的目光而去——

容澜笑了，却是不带分毫情：“罢。”

容澜只觉脊背后一阵发凉，仿佛被什么黏腻的东西爬过一般，他心中嫌恶至极，面上却仍是不动声。

站于黎归剑侧的尚涟或许已不再能称作是“尚涟”。印象中尚涟温文尔雅的形象不复存在，此时的他俨然是个不折不扣的怪。

见着对方角的笑意逐渐冷却，容澜再度开：“门主应当听说过血鲛海的事情罢？”

“那日景行开便是叫我，真是叫吾好生伤心。”黎归剑微微笑着抚了抚柔平的衣袖，“……倘若吾没猜错，景行是为了楚逐羲而来，说罢，是何事？”

若是说黎归剑侧有地灵暗中相助，那么一切的一切便很好解释了。

容澜抬眸望向座上的黎归剑，视线及他侧站着的亲传弟其一尚涟之时，他微微一怔，又很快敛去了中的惊异，将目光尽数放在了黎大门主上：“条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