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归剑推开翻门缓步走，他将双手负至后莫测：“景行就不好奇我是如何取得这长命锁的吗？”

容澜呵一白气，缓步踏事务阁。才推门跨阁中便被扑面而来的气扫了满脸，他有些不适应地微微合了合，长睫上霎时裹了一层薄薄的气。

闻长老不言也不语，只扬手向他抛来一样什。

他惊愕地望向容澜，便见对方仅仅是微微蹙起了眉。

楚逐羲忽地一阵心悸，惊慌霎时占据了整个心脏，教他瞬间浑冰凉——原来……这个情绪是！

“景行此行究竟是要去完成吾的委托呢，还是要带那离开栖桐山？”

只听清脆的一声响，扬起的浪四散飞溅，积卧在坑中泛起圈圈涟漪，又晃动着映一片波状的碎光。

玉珏是红的，被雕琢成了凤凰的模样，是结界的“钥匙”。

容澜不动声地握了手中的长命锁，被消磨得温的棱角的硌掌心。

“……容仙师大可一试！”黎归剑微微一笑，冷面不复存在，尾细纹随之弯起些许弧度，倒是充满了年长男的魅力，“只是不知容仙师是否能够以一人之力敌过着玄真界万千修者，护得楚逐羲周全？”

“容仙师，这一路上难行，外的雨可是大得很哪！”苍老气虚的嗓音逐渐蜕变作一低沉好听的男声，“……怎地就这个时候想起要来接委托了呢？”

楚逐羲站在一侧，静静地瞧着雨幕后面沉凝的容澜，一时不知作何想。

他孤立无援，他别无选择。

容澜暗暗手中的银锁，云淡风轻：“倘若我一定要带他走呢？”

楚逐羲突然迈步狂奔起来，心脏狂气不止，一切事都在飞速倒退，一又一裹挟着浪的脚步声在耳侧炸响，越来越近了——他的足下没有了影。

“景行呐——这毕竟是我们栖桐门内的私事。”黎归剑语气一转，很温和地开，“照惯例，诛除妖一事都该由揽月的长们的，只是吾实在是不愿意将这等丑事去，这才私底下与你商榷呢！”唯独刻意加重了“揽月”三字。

他在上，仿佛恩赐谁一般。

——愈是清，便愈是冷。

黎归剑被他这番话噎了一下，足下顿时刹住，他扯一抹没什么情可言的笑意：“楚逐羲堕一事，景行想如何理？”

乌云遮蔽了天空，长街上寂静无声。

实在是无奈啊！

“可……分明是容仙师私藏族在先，族便是族，恶劣的不会改变。”黎归剑中充满了审视，“我栖桐门不可能放任族下山祸害玄真界。”

“闻长老，上次托给我的事情……我答应了，玉珏在哪儿？”容澜姿，语气平稳而冷静。

被唤作“闻长老”的男人裹在厚重的大氅中，他微微佝偻起的藏在影之中显得分外模糊。

是了，是威胁。容澜心中冷笑，他曾参与十六年前的诛之战，又如何不知揽月的手段？又如何不知黎归剑的心思？

黎归剑闻言一愣，末了才收敛了情绪冷冷地睨向那个貌若谪仙的人。

那位“闻长老”缓缓直了脊背，大氅随之落暴底下雪白的华服，他转过来面上扬着温和的笑意，眸底藏笑却暗冷意，不是别人，正是栖桐门门主黎归剑。

容澜心中暗骂他老匹夫，中却是不咸不淡：“门主自是有门主的办法，况且——现下再谈过程……多少有些不合时宜了罢？”

赫然是一枚雕刻致的长命锁！

雨落得又密又厚，将满树金黄的桂打落在地，碧绿长叶被雨扫得不住晃动，哗啦哗啦地浇下更多凉来。

那东西在空中扬起一优的弧线随后稳稳落容澜手中，微凉而。他刚想开谢，垂眸望向掌心时却彻底愣住——

自那年容澜狠狠教训过那几个内门弟过后，已经很久不曾发过脾气了，以至于叫他忘记了容澜浑是刺儿的一面。

庞大的雨声几乎蒙蔽了楚逐羲的双耳，前的影亦被泼盆大雨掩盖。他的瞳孔骤然缩起又渐渐放大，痉挛的指尖一收拢攥。

这确实是容澜考虑过的问题，所以才不愿惊动结界。

“堕？”容澜似有疑惑，“若不是门主将这长命锁窃走，他又如何会堕？”

宽敞的大之上除了那条清癯的影之外，再无他人。容澜忽地抬起来，眸沉地望向长街尽，只一片刻便动而去。

容澜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温柔得让人到疏离；他待人亦是温和有礼的，却也始终与人隔着无法逾越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