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踏雅间，楚逐羲便被升腾起的白雾迷了，再抬眸往桌边一瞧，就看见苍术正苦大仇地瞪着好端端摆在面前的一碗……甜豆。

那时的楚逐羲年纪还小，好哄得很，很快便将此事抛去了脑后。

容澜望着楚逐羲亮晶晶的双，颇为无奈地叹气：“……师尊不吃糖葫芦。”

窗外雨霏霏，丝毫打扰不到雅间内其乐的三人。

正如年幼的楚逐羲所说，日里天气反复无常，方才还大晴的天此刻竟是突然沉下来，不多时便落起了雨。

苍术知自己讲不过他，于是话音急转胡瞪：“那这麻辣火锅——”

这间酒楼专营火锅，椒八角、姜蒜辣椒，是正宗的弥风味。

“嗯……摊主说是辟邪去灾的好件，需在年佩在腕上，待到年底时再摘下焚尽，据说可以烧去一年的霉运与晦气呢。”楚逐羲牵着他师尊的手，郑重其事地，“季天气反复无常，师尊不好，刚好可以这个去去病气。”

方才还苦大仇的苍术这会儿已经呼哧呼哧地吃起了火锅来，他吃得不亦乐乎，一边嘶嘶地气喊辣，一边狂饮自己先前才嫌弃过的甜豆，中还嚷嚷着要叫老板娘再上一碗。

容澜面平静地捧着一杯香气四溢的桂茶，他一边垂眸轻轻去飘起的腾腾气，一边招呼着楚逐羲坐到自己边来。随后他低小小地啜了一清甜的茶，奇：“小笼包是甜的，炒青菜里你也要放糖，豆怎地就不可能是甜的了？”

楚逐羲特地买了三串糖葫芦，一串是他自己的，另两串一串分给了师伯，一串则由他双手奉给了师尊。

见着容澜七上八下地熟了肚，又行云地往盛着香油的小碗里重重一裹，这才将油滋滋的了中细细咀嚼起来。苍术咽了咽，颇有英勇就义的意味：“若是胃痛可别来找我医啊——”

他并未买什么特别的东西，仅仅买了糖葫芦与一样细的小玩意儿，腰间挂着的钱袋仍是保持着鼓的模样。

材火辣的老板娘情直很是健谈，她自己是从西南方的弥一路北上而来，路上吃了不少苦，但好在运气不错，倒也成功在澧州城扎安家。

苍术毫不客气地将其收了怀中，拆开油纸张便咬在鲜红滴的山楂果上，冰糖咔崩裂，红果儿酸甜可。

倒真是一份久远而幸福的记忆了。

楚逐羲静默地立在屋内一角，此情此景叫他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涩。辛辣鲜香的气味在雅间内漾开来，沾染在了他们的衣襟上，腾腾的气将三人的影氤氲得很模糊。

苍术呆若木地望着铜锅里翻沸腾的鲜红辣椒，似乎是被惊到了一般，不言也不语。

“因为……那时师尊在想，逐羲会不会也想吃糖葫芦。”容澜了一把楚逐羲的发，温声，“逐羲吃，那师尊便将自己的那份也留给逐羲吃罢。”

楚逐羲收到容澜递来的灵鸟后便沿途寻来了，他手里着吃了一半的糖葫芦，另一只手中还攥着两串用油纸细细包裹起来的冰糖葫芦。

就在二人举棋不定之时，一厚的辛辣香味自长街对面飘来，很快便将容澜引住了，他抬望去，心中登时下了决定：“沧玄，咱们去吃火锅罢。”

有其他中意的，一起买了便是。”

容澜闻言神愈发温和，角笑意不减反增：“那便多谢逐羲了。”

苍术啧啧地摇。

容澜很淡然地搁了茶杯，捋袖执筷涮起了肚来：“驱寒祛——方才老板娘说的。”

苍术：“……这里是澧州！”

容澜笑：“我哪有那么脆弱。”

“怎么会？方才在楼下时，逐羲分明瞧见师尊重重地看了一那草靶上着的糖葫芦呀？”楚逐羲有些踌躇不安，手指也随着心动绞在了一块儿，将油纸一角得皱的。

容澜一面菜一面听着老板娘的故事，末了才故作不在意地问，她离开时弥是什么模样的。

“豆……豆怎可能是甜的！”苍术满脸痛苦，“这分明该是咸的才对啊！”

楚逐羲攥了钱袋乐滋滋地直奔街边的小摊小贩，容澜则与苍术继续慢悠悠地沿街闲逛，一边走一边商量着吃什么。

老板娘没有表现任何不快，直言说自己走时弥仍在重建，一切百废待兴。

涮了好半天的火锅，楚逐羲忽地想起了什么似的，低从袖中掏一串红线编成的手绳，又笑的将那串缀着金铃的红绳佩到了容澜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