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澜挣脱不开郁得几乎化为实质的气，只抿了不断颤抖的嘴，将脑袋偏向一侧。

碗沿却再次抵了上来，压在了上试图破开抿起的，慌忙间容澜只来得及将嘴闭。

“楚逐羲，你疯了吗……你分明同我说好的……”

“……容仙师！”

楚逐羲直勾勾地盯着他，偏执的一声声重复着，端着碗贴在他畔的手不动分毫。

冰凉霎时在胃中炸开，仿佛生生吞了一块棱角分明的冰，硌在肚中隐隐作痛，那冰好似钻了血，不半刻四肢便仿佛被薄冰冻住了一般再也无法动弹，鼻中还残留着凉丝丝的草异香，盘踞在丹田的灵力再度化为乌有，逐渐枯竭的经脉被冰冷刺得生疼。

“后悔？”楚逐羲喃喃，他中空，无悲亦无喜，好似坠了无边的黑暗。

后传来细微的哗啦声，却没有如愿听见瓷碗跌地破裂的清脆声响。

楚逐羲面上晴不定，最终一声短促的嗤笑：“……师尊不听话。”

“你疯了？松手！”容澜蹙眉斥，猛然收手却无法撼动楚逐羲半分，“你——”

紫的瞳孔猛然缩起，楚逐羲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他颤抖着垂下去，便是一场大的噩梦。

郁的气比他的脚步更快，仿佛离弦的箭般撞在了殿门上，推动着两扇门板重重地合上，随后纠缠住了他的双手，将他推搡着拉扯回了那张矮几旁。

“……后悔？”

容澜心已是冰凉一片，眸中闪动的光逐渐黯淡，虽松懈了许多，但蓄在掌心的力气却丝毫不差。

那是一难以言喻的疼痛，腹中的血好似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暴力地碎了，再纠缠着脏一同翻搅。

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未说完的话语被双的碗沿打断，糊不清的字被微凉的药堵回了腔，与苦涩的一同汩汩地顺着了胃中。

“师尊，喝药。”楚逐羲几乎半个都倾了过来，棋盘被撞了一声短促的脆响，纵横间的黑白顿时了阵脚。

容澜面苍白如纸，双目闭已然昏厥了去，他的下摆已经被血浸透了，连同着地毯也是鲜红的一片。

并不是预想之中的堕胎药，而是雪枝。

——好疼啊，比上一次还要疼。

容澜中闪过一丝惊愕，由不得他多想，小腹便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绞痛。

他猛然抬手便去掀楚逐羲手中的药碗，另一只手顺势大力搡在对方的膛上，倒是十分意外的挣开了楚逐羲的禁锢。

“不，不……怎，怎么会这样……我分明……师尊……！”楚逐羲失措的去抱在地上的容澜，“师尊！”

棋盘咣当翻倒，黑白噼里啪啦地迸了满地，仿佛夏日骤然而来的急雨。

楚逐羲端着药踱到他的面前，又缓缓地蹲下了，动作温柔的将瓷碗重新递到容澜嘴边：“师尊，药已经很凉了。”

“楚逐羲！它是你的孩，你不能……呜——”

容澜痛得几乎要失去意识，瘦弱的不断地痉挛着，他双目有些失神，只颤巍巍地吐几个字来：“……你，你会后悔，楚逐羲……你会后悔的。”

寝殿的大门轰然打开，一袭红裳的魅万分艰难地跨了门槛，他扶住门板气吁吁，不可置信地望着殿中的一片狼藉。

何为后悔？又为何后悔？他在哪里？又是谁在同他说话？

绞痛过后便是烈的坠痛，仿佛经脉与血也被拉拽着一同坠往下。微而黏腻的自下，将亵与衣摆浸得透，大朵大朵的殷红牡丹在浅的衣料上绽开，蔓延到布料的边缘时便化作渗在了地面上。

一会儿喝。”容澜别过去，一边抬手推拒着一边缓缓地向旁空旷的位置挪去。

哪知楚逐羲竟是伸手捉住了他的腕大力地往回拉拽，容澜虽有防备但仍是被扯得一歪，腰侧髋骨半轻不重的装在了桌几边缘，钝痛袭来，叫他不自觉地轻轻嘶了一声。

话音刚落，那只布满血泡的手便抻到了前，五指绷掐住了他的下颌，拇指与指分别压在两颊上，大力地下压将牙关都开了几分。

直到楚逐羲指尖碰到了一异样的温，他缓缓抬起手来，那丝丝的猩红霎时刺破了无形的漆黑屏障，前再度恢复了光明。

容澜被药呛得剧烈地咳嗽起来，来不及下的苦顺着泛白的角淌下，将雪白的领染成了浅褐。

容澜无暇再去思考其他，稳住了步伐便朝着大开的殿门跑去。

碗中药为何已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