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实际上祁疏星早在黎归剑还是个大活人时便盯上了这把剑。

指腹重重抹过剑鞘上的纹路，一枚细长而致的云纹盘曲在剑鞘上，长长的云尾十分自然地与玉白脉络接。

“……”容澜接过瓷瓶看了看九儿，又抬眸望向祁疏星。祁疏星朝他微微弯了弯，琥珀的眸里泛起细碎的星光。

虽然院有些小，但布局仍是十分致讲究。青翠的竹与鲜艳的相映成趣依靠在白墙前，老树将壮的虬枝越过黑瓦抻院内，常青繁茂的枝叶将刻有十九纵十九横的石桌遮蔽在影下，光被叶片滤成零星的几亮白轻轻地洒在纵横之间，仿佛落棋盘的白。

当初用血鲛尸炼之时，炉中除了化海烟与化海溟外，还剩余了几鲛骨、鲛，而剩余的原料便拿来铸成了这柄剑。鲛骨的特容澜再清楚不过，这法一旦打上灵印便是永恒，即使法的拥有者死亡，灵印也不会消失——除非，使用了某秘法洗印。

“从前黎归剑‘吞’了我不少东西，这柄剑便当给我的赔偿罢。”祁疏星笑的说着，将冰凉的剑压容澜掌心，“况且黎门主如今驾鹤仙山，自然也用不上这剑了。”

“栖桐门灭门后，我去过梧桐山。”祁疏星将剑半分，剑上的白脉络愈发明显，“我偶然在黎归剑那厮住的废墟中瞧见了这柄剑，阿澜习惯在自己锻的法上留一枚形似的云纹，我认得来。”

难受啦。”

——即使无缘，他也会让与阿澜有关的所有东西同“祁疏星”有缘。

这座山离青沽城不远，但绝不算近，约莫位于远郊的位置，在一众崎岖绵延的山中显得有些不起，但好在周边零散的分布着些小城小镇，倒也不算隔绝人烟。

虽然这院有下人定期前来洒扫，但几日不住难免落灰。九儿拎起掸首先了主屋，也没过多久便快步地走了来，又转依次打扫剩余的两间屋。

“难不是我同阿澜有缘么——说到底，这剑的铸造者是你呀。”祁疏星将剑抱怀中，拇指不断的挲着冰凉的剑鞘。

绝不提自己烧亡者魂灵、洗剑上灵印的事情。

容澜垂眸望着手中已经失去灵气的法，指尖过明显黯淡下去的玉白纹路。他是级炼师，又怎么会不清楚这剑上发生了什么。

这一次修整过后，车便一刻不停的前行了整整两天，直到第三天临近傍晚之时才到达了目的地。

遇到了这路况，就算是再好的车也免不了摇晃。好在有那满满一罐的酸梅，容澜才得以竖着去、竖着来，虽然此刻他的面有些许泛青，但好在无其他大碍。

容澜甫一踏主屋，便被摆在剑台上那柄通青蓝的宝剑引去了目光。

“这剑从送去那一刻起便不再是我的东西了。”容澜不愿追究从前之事，他将剑还回祁疏星手中轻声，“既然它能辗转到你手中，便说明你与它有缘。”

青沽境内山多，苍翠的青山彼此起伏，行车的路便弯弯曲曲的铺在山与山之间。

祁疏星注意到了容澜的目光所在，他倒是很坦的将那柄剑从剑台上取下，握着剑鞘捧到容澜前。

此便是祁疏星平常闭关清修时暂住的府邸，黑瓦白墙将三间独立的小屋围绕在内，大的黑门前铺着三台阶，府邸依着山势坐落在山腰，除了一条可以通车的大路外还有数条四通八达的小。

泽如玉的青蓝法本就不多见，而这柄剑剑还分布有脉络状白纹。

很显然，黎归剑不是那放着神级法不用的人，再退一万步，即使他不用，也绝对会给法打上灵印，否则——当初黎归剑也不会答应得那么快。

若是没有看错，这剑不正是他铸予黎归剑用以换条件的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