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替你来。”

淡淡元婴刀气，毒师退后一步，沉重的耳环累赘地晃了两下，“给一个命不久矣的药人试毒罢了，尊主竟然亲来，属下只是惊讶。”

“孤也懂开剖腹而不叫人血至死之术，你是否要试？”

见殷辞绝脸骤然沉下，毒师嘲讽一笑，“药人自己会喝药，属下便不留下来了，尊主请便。”

冥九殇并不懂殷辞绝为何突然收敛了上的暴戾，只听得向来冷心冷脸，毫不宽容的主人这次放过了他，顿了下垂着：“属下不敢，谢尊主开恩。”

冥九殇正想从命躺下，动了下即想起自己如今样狼狈不雅，上还透着难闻的积毒味，窘迫难堪地开：“尊主……属下不敢冲撞尊主，可否请尊主到正厅稍后，待九殇收拾乾净自己，再伺候主人？”

与五十年前带此人回来，听他已好自戕准备的时候同样，他还是说这句话。

殷辞绝心底的莫名烦躁恼火像被一盆冷突然淋灭，他了额角，“孤家脾不好，你别再说这话气孤了……躺下。”

冥九殇垂下帘，遮掩惊现的情绪，“九殇不值尊主如此费心。”

“不必如此。”

殷辞绝不表情地看着格守尊卑礼仪的死心男人，冥九殇心底一沉，明白自己是失了方寸逾矩了。这副躯早已给了殷辞绝，尊主要对他什麽，都不是他可以置喙的。

殷辞绝拍拍冥九殇的肩，觉到对方肌瞬间的僵和绷，不知该悲该喜，收回了手。

殷辞绝脸上却更见霾，少时被敬如生父的师父利用背叛，始终是他心底最的一刺，他不畏冥九殇憎恨怨怼，唯独害怕影卫毫无怨恨。

冥九殇忍着翻涌上咽的烈羞耻，在殷辞绝的注视下分开双，烧般的灼叫他脑眩，咬牙：“多谢尊主

冥九殇羞赧咬牙，可尊主问话不能不答，“……九殇伸手去，拿来……”

殷辞绝很不厚度地“哈”了声，明摆着取笑某人，懒得废话一掌把人在床上，教训：“别折腾了。”

条条分明的尊卑阶级规矩映在峻像墨潭的乌里，使他在遭受这待遇后依旧拘谨而毫无怨言。

冥九殇略一思索，低哑请罪，“属下为药人，方才却对药谷总不敬，起了杀意，更引得尊主与总起冲突。属下知罪，恳请尊主责罚。”

殷辞绝眸沉暗，不耐烦地眯起，他能冷笑着攻灭那些正派宗门，对待战俘、下属也毫不手，愧疚却教他屡屡在一个影卫面前丑态百。

殷辞绝见向来赤诚沉稳的男人缩着不敢动，不由得好笑，嗤笑问：“那你肚里的那些东西怎麽办？”

若还是以前那个金丹境影卫，他还不至于如此卑微，可如今……毒师说得对，一个注定赴死的药人，被人随意践踏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他没有动怒的资格。

冥九殇不着寸缕，舒展刚健凌厉的肌笔直地半跪，哪怕浑赤，腹怪异难看地隆起，他的动作亦未见丝毫情亵渎。

殷辞绝把长满刀茧的手掌在影卫鼓胀的肚上，刹那间冥九殇不敢置信地躯一震，僵直地贴近两边肋侧的手臂往里收，指渗血的手有无措地握成拳。

烟雨毒师的神情扭曲了下，但很快平复，唯有底藏着畏惧和戒备，“您怎麽来了？”

烟雨毒师走后，殷辞绝走到冥九殇边，拂袖打开铁木灵铐，让冥九殇重获自由。冥九殇不顾腹中绞痛，利落翻下跪，刚才面对毒师的杀机毕，在殷辞绝面前退得不留丁痕迹。

殷辞绝的眸里腥红渐盛，正要什麽的时候，却见冥九殇搭在膝盖上的手微微往内收，大概是想捂住腹痛难忍的肚，却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是啊……”

知他是何时悄无声息地来到，只听他唤一声“夷姑”－－烟雨毒师尚在凡间，未江湖时的久远本名：

殷辞绝似笑非笑，那两声低笑既嚣狂又狠，“这是孤的血教，孤哪里不能去？怎麽，夷姑要跟孤定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