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好,我记住了,将那西城门开启,送我亲兵八百入城。”
徐羡骋又吩咐了些事宜,何敏都点头称是。
“好……”徐羡骋道,“我去见额吉恰。”
徐羡骋将盔甲穿戴齐整后,领着一干士兵,自小道前往额吉恰的府邸。
走在路上,徐羡骋的心很平静,他本以为自己会发抖战兢,而事实上,他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平静。
——天还暗,额吉恰府邸距徐羡骋的很近,路上鲜有人烟,全副武装的士兵进府时,有家丁试图去拦,被乱刀砍翻。
徐羡骋穿过晾庭、前廊,在寝房见到了衣衫凌乱的额吉恰,被捆在地上——显然他也是被从被窝里翻出来的。
“徐羡骋,你这是何意?”额吉恰仰着头,一头深黑短发凌乱,他望向四周,只见身边涌上了些身持刀刃的亲兵,“——你是要谋反么?”
“大人,”徐羡骋道,“还记得从前我和大人说过的话么?”
额吉恰厉声道,“——徐羡骋,你可知,你虽手下有兵,即使软禁了世子,定西候一系深耕西域,前线必然大乱,你这叛变一事,比起那额尔齐玛有之过而不及,又有谁服你?”
“我并没有要谋害定西候一系。城内姓李的,不是还有两人?”
“……皇上……契玛王子……”额吉恰意识到了什么,摇着头道,“我决不许……”
“你本是哈拉扎德的家丁,本身与李瓀并无大关系,那李瓀对皇帝大不敬,圣上抱恙,不见他亲自慰问,入狄恰疗养,也常借口不去病榻见拜,此举何如?”
额吉恰虽为羌人,但从下自都护府长大,习得四书五经。徐羡骋一话切中了他的困惑,半晌默默不语。
徐羡骋道,“若废了那李瓀,这个世子,给了李瑚,哈拉扎德老爷泉下有知,定是十分欢喜,你说呢?”
“你真是疯了,置幼子于险境,”额吉恰道,“我手下兵力不输于你,驻防于城外四十里,望你好生考虑。”
“——大人,您还不知道,您手下的亲兵统领,胡成、刘德、俟汾目、俟几科热等人的家眷已尽数于我手,此番,我看,就算大人此番行动自如,他们会不会应大人之命出兵,尚未可知。”
额吉恰许久未答,怔怔许久。
徐羡骋见他表情,笑了笑,正欲离去,听见额吉恰低声道,“……小姐怎么办?”
徐羡骋道,“自然是随那皇帝归京。”
“因世子折返,已有人在外头辱其狐媚惑主,而今,她撵转侍于二夫,重礼教的中原人,会让她好过么?”
徐羡骋低声道,“皇帝荒唐,酷爱人妇,但也确实不在乎贞洁操守,姚贵妃被指私通,听说证据确凿,仍然复宠,小姐自然也不会例外。”
额吉恰大震,“岂能如此……”
徐羡骋低声道,“寅时已到,额吉恰大人,请好好歇息,”他颔首,“请额吉恰大人,侯属下佳音。”
说罢,便大步离开了。
四周士兵步步收紧,将外头围了个水泄不通。
额吉恰往后退了几步,颓然坐在地上,恍惚中,他见着地上有一摊开的书页,他去捡,一行字映入眼帘。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额吉恰低声道,“这汉人圣贤的文章……少时……我还奉为圭臬……如今……他们这些汉人虚伪,竟是无人遵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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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卯时初。
一束烟火升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