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作为一个再清楚不过的旁观者，看着这两个人折腾来折腾去的闹了那么些年，虽然一颗心不免要偏向自己人，但情理上，陈锋何等无辜又错了什么。他自认是半截土的人，现在却要顺着二少一起胡闹，甚至都犹豫自己是不是错了。

霍兴义全然不在意他的反应，上前牵起他的手，俯在边亲吻。亲昵得宛若十年前那场只有五个人的婚礼上的誓言，倾诉着让他反胃的所谓意。

家：“那是您住过的地方，现在只留着几个打扫的人，除了二少谁都不敢动。二少本来也是打算把这里留给您。”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这么急着走什么？”

陈锋自镇定地转过。原本早该沉在海底的人就站在两米外的近，着得的棕休闲西装，里带着几不可查的笑意，看着他的神和从前一样。时间并没有改变他分毫，上位者的无情和理已经嵌合了骨里。

“少您可算回来了！”从前那个稚气未脱的小厨娘如今已经长成了二十八九的成熟女人，却还是在见到他的时候红了眶，“二少说您去别的地方住，以后就不回来了，还要把我调回本家去，我才不信！您可不知，您走了以后二少总是动不动就发脾气，可吓人了！就刚才还不知为什么摔了个碗，还是我最喜的青……”

她叽叽喳喳麻雀似的说了半天，一转却看见陈锋表情不太对，她这才一拍脑袋：“您瞧我，都忘了您才回来还累着，晚饭的是您以前吃的那几样，二少也在里面等着呢，我这就去叫他。”

“凤丫呢？”陈锋说的是小厨娘，他走的时候小厨娘还跑门送他，圈都红了。

陈锋下了车，站在别墅前的泉下定定的看着。动的被从池底映的光赋予了生命，透过幕，那栋曾经在他里被视作牢笼的别墅此时亮着灯。门打开，见到他便惊喜的迎上来。

这庄园起初被建造来，就是为了当时霍家家主养老用的，植被茂密，空气清新宜人。因为通不太便利离霍家本家太远，久而久之就搁置了。再一次打开庄园大门的时候，正是二十年前。家知二少为了把庄园从霍老爷手里要过来了多大心思，可惜陈锋并不领情，在庄园只住了半年便闹着要走。

“她不愿意走，二少就让她留下了。事前知会她备了晚饭，不知您味变没变。”

陈锋想着人都死了，有什么事儿不能一笔勾销呢，他再怎么小气，也犯不着和死人计较什么。车窗外路灯渐暗，景飞速掠过，他心里忽然觉得不对：“这不是去霍家的路吧？”

他说：“叔叔待我仁至义尽，我没资格怪他。”

家说：“二少是过很多错事，只希望您别怪他。”便没再多说什么，专注的开着车。

那是比从前更加低沉磁的声音，不不慢，宛若细长的一钢丝踩在上面，让人时时刻刻都要心惊胆战。

霍兴义里的笑意终于敛去，和善的表象再不剩分毫。他的抓住陈锋的手腕拉向自己：“你以为你还能跑得了？”

说不恨是假的，他是受一委屈都要记恨一年半载，不报复回去就受不了的人。霍兴义于他来说恩过相抵，非要说还剩什么，便只有莫名而生的不甘。

家垂首行礼，走向霍兴义，站在他后。

陈锋，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那些早已经变成本能的恐惧让陈锋觉得自己的血都僵住了似的，他尽可能的让自己冷静，又怕会控制不住被欺瞒的愤怒一拳打在那张脸上。

声音遥遥从后传过来，厨娘垂着脑袋叫了一声二少，被家神示意，小跑着回去了

“是又怎样？”霍兴义连辩解都懒得，就这么坦然的承认，“多少次了居然还相信我说的话，真是只不长记小笨。”

陈锋侧过，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放手！”他再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开那铜铸一般的手掌，拉扯得手腕生疼，中着光，咬着牙质问：“您八年前说放我离开，现在又用死讯骗我回来是想反悔？”

家说这是回别墅的路，又解释：“今天太晚了，办事都要等到明天。房空了这么多年，不想回去看看么。”

陈锋厌恶的手，扯着嘴角冷冰冰的说：“叔叔这话侄儿听不明白，不过看见叔叔您还安好，那我就不打扰了。”

家从后车镜看他，有些慨：“您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也是我接的人，当时才十几岁吧，一转已经那么多年了。这话由我来说有些逾越，但还是问一句，您还怪二少么？”

家知这位小少爷还是没放下，叹了气便没再说话。

陈锋瞪大了睛看她，并没有跟上去，仓惶的退后半步，转就向着车跑过去。家就站在车门前，对他的反应早有预料，只是站着，不说话也不去和他对视。陈锋咬着，握拳的手止不住发着抖。

“宝宝，离家走这么久也该闹够了，从前都是我的错，原谅我好么。”

陈锋沉默，问：“这些年都没人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