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所有旅馆都需要住人证件的。”男生终于说话。

简溪突然意识到，男生家资金被冻结、财产被查封，他卡在一个快要成年的岁数，有多少人愿意拉他一把而不是落井下石？曾经站得有多如今摔得就有多痛，他“好”两个字背后是多少的人情冷世态炎凉？

“去哪儿？”简溪急急地脱问，“大半夜的，你连开房的年龄都没到。”

男生没回话，把嘴抿成了一条线，他默默盯着简溪，神情晦涩。

以简溪的小板当然没办法行拖动大的男生，他看着男生倔的脸，无奈地叹了气，抬手捋了捋男生糟糟的发，放轻柔语气，“张扬不羁的丁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半个小时后，急匆匆赶来的简溪陪同男生完问询，带着他从警局离开。

男生没再多说，放下背包，把衣往外拿。

男生的神看得简溪心发颤，公安机关有保护举报者的义务，男生应该不知他家的变故与自己有关，那他独自徘徊在这个陌生城市的目的……简溪觉得呼似乎都有些困难。

好？简溪愣了愣，男生的住寝率有多低他比谁都清楚。

“我走了。”男生淡淡开。

一直于神思恍惚状态的简溪独自往前走了好几步才意识到边没了人，他跟着停下，转，望着一路面无表情的男生，平稳情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

简溪失笑，拉着不再和他僵持的男生走到路边打车，“大概也就你有这觉。”

说着他就把男生往外引，却被男生阻止，男生自己走房间，站到书桌前，回看青年，轻声：“没关系，这里好。”

看着像变了个人的男生，简溪想到一个词：一夜长大。

半个小时后，随男生洗完澡的简溪走浴室。穿着睡衣的男生静静地坐在床上，他半低着，刚的发柔蓬松，他的刘海有些长了，虚虚地遮盖住睛，碎发后的视线轻飘飘地落到地上，不知

男生没有动。

男生的低落让简溪的动作停住，顿了顿，他手掌下移，抚上男生的脸颊，微微用力，让男生抬与自己对视，一字一句认真说：“丁少，张扬的资本也可以自己挣，那些只属于自己的、别人拿不走的，才是真正值得骄傲的东西。”

之前脑里了太多事，这才意识到自己这里其实也不适合留宿，简溪尴尬地摸了摸鼻，讪笑：“最近忙实验忙得转向，我给你开个房不就是了，哪用让你来这儿？”

简溪住的学校宿舍，不大的单人间，除了设施没什么家居装饰，书桌上放了些简单的生活用品，墙角一张窄窄的单人床。

“住黑旅馆就算不考虑安全也考虑一下卫生吧。”简溪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正常，他开了个小玩笑，上前拉住男生的手腕，故作轻松地邀请，“不如你去我那儿。”

男生的视线透过青年厚重的镜片，撞青年净纯良的双眸中，他从那里面看到了担心忧虑，也看到了关怀鼓励。沉默了好一会儿，男生郁的神情松了松，“简溪，其实老师的工作适合你的。”

衣都摆在了桌上，见青年不说话也不动作，只是盯着他发呆，男生略微犹豫，然后扬个以往常的痞笑，“不是为了给老师省钱，早想试试在老师的地盘了。”

已近夜，繁华的大街不再喧嚣，橘黄的路灯灯光昏暗朦胧，将行人的影拖得又细又长，两个人并排地安静走着，像是各怀心事又像是无话可说，快慢不一的脚步声回耳边，直到这条不长街的尽。

不用，不需要，告辞。

“我现在还有什么张扬的资本？”男生垂下，声音低低。

男生停下站定。

简溪回过神，他没有揭穿男生拙劣的谎言，也没在意男生话语中明显的底气不足，跟着轻笑了一下，他走过去拿男生的东西，“好，我帮你收起来，你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