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便让小少爷哑，苏云岫闷闷地哼了声：「这多唐突。」

「恩公想学认字麽？」

乎玄茗所料，糯米糕攀在他臂上的手并未松开，反倒被缠着晃了晃：「我教你可好？只是今日没带上纸笔，明天开始好麽？从千字文学起？不对，当先学捺才是——」

怔忪半晌，苏云岫总算反应过来男人自始至终只是在逗自己，顿时松了手，噘起嘴嗔：「你骗

这话，玄茗少见地张起来——他知糯米糕是个聪颖好学的小少爷，倘若苏云岫因此嫌弃自己鄙，那也无可厚非。

莫不是要为此疏远他了？

「那您直问不是更快麽？」

忆起前日玄茗趁苏云岫在溪边看鱼时和他的谈话，书僮摇摇：「您後日就知了。」

知心悦之人对自个这番上心，苏云岫梨涡微绽，再自然不过地挽上他臂弯：「白日要好生照料恩公呀。」

可自己日日朝恩公家中跑，也没见何有摆放女妆奁或衣饰呀——莫非恩公情人是镇上或城中哪家千金，因她双亲反对，只能久久赶下山碰面一回？如此说来，恩公看上去也已二十好几，普通男哪里有这年纪了还未成婚的？

男人看着为该拿什麽教导他而认真苦恼叨念的小少爷，角风拂过般温柔：「不如自策论教起？」

一旁的杜仲抬望天。

他家少爷可真是越来越会撒谎了，他该欣还是愁呢？

想起在府中陪苏夫人看的一富佳人贫苦才俊私奔佳话，小少爷愈发如坐针毡起来。

「杜仲，你瞧恩公像是心有所属麽？」

他如何不知这方是唯一能解决疑惑的途径，可他就是不敢亲问呀。万一玄茗认了有个苦恋多年的女孩儿，苏云岫哪里有脸再赖着男人。

听见他的解释，男人眉间壑稍稍平复些许：「要，白日里读便是，晚上好好歇息。」

也不知是谁照料谁。自察觉心意後便几乎是一心纵容他，玄茗笑得无奈，梢溺满溢：「那带上书来我这儿？」

翻来覆去两晚，总算到了引颈期待的日。苏云岫在甜和猜疑的煎熬下睡得一儿也不踏实，圈挂上了淡淡乌青，玄茗倒是没事人似的，如常接待了他，只在方见面时蹙起剑眉，指腹轻轻娑那抹黧黑：「没睡好？」

没法直说自己是因他而辗转反侧，小少爷红着脸，乎乎：「读书读晚了，就没歇好。」

玄茗低，抬手替他理了理落在额前的碎发，心底微动：「若我不识字呢？」

所谓病急投医，明知这等事儿除去本人以外问谁都算不得准，苏云岫还是愁容满面地冀盼书僮给自己抓一帖心药。

这话将小少爷懵了，片刻後反应过来，苏云岫抿着，假装笑意并未随着话里意思攀上脸：「是麽？你怎知？」

苏云岫低低「啊」了声，面上浮些错愕，接着是显而易见的懊恼。

「我担心什麽？」

苏云岫知杜仲和府中一仆役总是哄着自己，又是初初明白对玄茗是何心意，此时格外想追究柢，替这份恋慕讨些信心：「杜仲，告诉我呀，你怎麽瞧来的？」

男人心下一。

彷佛被杜仲那双看透一切心思，苏云岫竭力不在乎的模样：「我就是问问。」

约莫是他神情实在严肃，杜仲叹气，慢悠悠：「您且放心罢，依小的看来，那位如今里除您以外可放不下旁人。」

说罢果真任苏云岫怎麽利诱也不吐一字。乾了嗓也毫无收获，糯米糕夜里一会傻笑一会儿愁——杜仲说的是真的麽？後日便知是什麽意思？和恩公这两日让我别去找他有关系麽？那个和恩公郎织女般的女究竟是不是真有其人？

书僮这时又闭了嘴，神秘：「小的自有门。」

早已忘了要探究男人前两日去向，黏人的糯米糕眨：「到时恩公和我一起读书麽？」

情人？恩公生得好相貌，姿颀长，格健硕地很，脾正直，要寻同他情投意合的女当是再容易不过。

书僮瞧瞧他，一张伶牙俐齿的嘴开又复闭，最终：「少爷，您别担心了。」